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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饶懿的声音在风中依旧很稳,他转头看向刘慧莹,见她依旧在等待,抬手帮她将挤乱的头发顺一顺,“我?我做该做的事情,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刘慧莹挫败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呢?”她说。
她仿佛能从饶懿的眼神背后读到那股无力感,而她有点害怕,她也曾为其添砖加瓦。
刘慧莹望进他的目光里。他眼里有一簇小小的火苗,是身后霓虹的倒影,身前身后,组成一幅完整的画卷。
你看,你可以从别人眼里看到更多。刘慧莹这样对自己说。
“你把小菠照顾得很好,饶懿,你不应该怀疑自己。”
那不像你。
“是吗?”他淡淡地说,眼神让刘慧莹想躲。
但转瞬他牵了刘慧莹的手,继续往前走。
路途上,他开始陈述最近发生的种种,或好或坏,那个下午他想到的和没想到的,无力和挫败,力所能及和力所不能及。
夜色慢慢漫上来,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继续往前走,脚步慢慢同步。
转过某一个路口过后,江风拂过,带着水汽与温柔,芦苇沙沙作响。
“可是你知道吗?”刘慧莹说,“就跟我妈一样,如果连这都能走过去,前面还有什么是迈不过的呢?”
“你别小看她。”
在饶懿说话前,刘慧莹竖起一根手指到他面前:“好,我知道你没有。”
他不说话了,只是很柔软地看着她。
“你别怪她不告诉你,也别怪自己。”刘慧莹想了一下,望向江面,又望回他的脸,鼻翼随着呼吸轻轻动了动,欲言又止,继续向前走。
就这样一直走了很久,久到街上的行人变少,走到等红灯的时间变得漫长而不孤单。
“你觉得爱尔兰怎么样?都柏林?”刘慧莹说。
“很好,”饶懿垂眸,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然后回答,“我没去过。”
“那很好啊,”刘慧莹点点头,“很好。”
“你会讨厌我吗?”这个晚上,刘慧莹的问题很多,且都让人猝不及防。
饶懿没有回答,只是停下了脚步。
刘慧莹走在前面,两三步后,停了下来。
“你会讨厌我吗?”
刘慧莹又问,才转身。
一前一后地对望。
海市数不清的老建筑挂着黑色的方形牌,像身份证一样介绍姓名年龄来历。那样的一座座成为他们的背景板。
灰褐色的,有市政安排的造型灯。而两人中间,是一个如命运般降临的长椅。
刘慧莹往中点走,她的声音很轻,像被江风裹着的细沙,将那个问题又落在饶懿耳边。
他也向前,在刘慧莹落座的时候,来到她身边,站着,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
他的掌心带着点凉,却把她的脸颊托得很稳,指腹轻轻蹭过她耳后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夜色。
“为什么会这么问?”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些,眼神晦暗不明。
“是你说的,我好可恶。”
这话听着像在翻旧账,但刘慧莹可以发誓,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有些好奇。
“会吗?”她又问。
饶懿笑了:“有一些时候。”
“什么时候?”
“我不能说。”
“我欺负你的时候吗?”刘慧莹这样问。
借着路灯微黄的光,刘慧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闪烁成最早一片秋叶。
饶懿没立刻说话,只是迈步,坐在她身旁。
“我对你不好吧?”刘慧莹说,声音像一阵轻纱笼罩,“很坏,老是随自己心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流淌的江水声成为背景音,映衬出一小片空白。
“现在。”饶懿说。
“什么?”
“现在,”饶懿边重复,边俯下身。他一手撑在长椅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捧起刘慧莹的侧脸。
唇瓣被他轻轻含住。
含一下,就分开,来不及记住,甚至来不及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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