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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睡得太久,裴曼宁晚上睡不着,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她在玉芥子里放了无数金银珠宝,现在却无法打开,还有银票,小匣子里银票大概有六十万两,本来是想带去西北充州的,可以用来上下打点,还可以暗中接济舅舅一家,可惜在这个地方都成了废纸。
她看过韩景沉挂号时,那张叫“五角”的“银票”,上面的图案、文字和符号和大周的天差地别。
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脖子上的葫芦玉坠,可是她舍不得当掉,即使永远无法再打开,那也是她母亲的遗物。
裴曼宁有点后悔,她不该太依赖玉芥子,把所有东西都放在须弥界里。
第二天早上,裴曼宁很早就起了。
也不知道医生是用的什么药,注入她手上的血管里,她的病好了许多,除了还有些咳嗽和发烧,已经不再胸痛胸闷了。
收拾好自己,推开门,就看见姜晔。
“唉?裴同志,这么早你就已经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习惯早起拉练的姜晔,围着医院跑了一个小时,跑得满头是汗,随手用毛巾擦擦脸。
裴曼宁一双眼睛看着姜晔,用手比划一下:我今天好多了,可以出去走走吗?
姜晔见她指了指她自己,又指着外面的街道,顿时恍然大悟:“裴同志,你是想逛街?”
裴曼宁顿了一下,意思差不多吧,于是点了点头。
姜晔挠头,有点为难和犹豫起来,冲她尴尬一笑,“可以倒是可以,就是……那个,要不然等沉哥回来再说?”
他身上的钱和票,几乎都凑进了给蒋家的抚恤金里,现在兜里所剩无几,没钱逛街多尴尬?
沉哥虽然也凑了钱,但他工资级别和补贴高,手里可比他宽裕多了。
裴曼宁不知原因,但是姜晔有这样的要求,她自然不会反驳。
韩景沉很快就提着早餐回来了,听完姜晔的话,眉头微皱。
他看向娇娇弱弱的裴曼宁,“你身体好了,能逛街?”
裴曼宁郑重地点点头,没问题。
韩景沉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她的脸色的确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嘴唇也红润起来,显得一张脸越发娇艳了,他移开目光:“先不去逛街,今天先带你去个地方。”
走之前,他得把她安顿好。
吃过早餐,裴曼宁就一脸茫然地被韩景沉带到县公安局。
县城大多数建筑还保持着原貌,青石板,骑楼,砖瓦小院,一路上要经过副食品店,粮管所,油坊,邮政局和县轴承厂,公|安局在老广场旁边,与大礼堂比邻。
大礼堂前面还有一尊三米高的伟人石雕。
廖卫国还在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看到韩景沉和姜晔带着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同志过来,还愣了一下。
大概是转业到地方工作几年的原因,他不像是姜晔那样爽朗咋呼,也不像韩景沉那样沉稳冷峻,而是带着几分老练和温和。
一走近,廖卫国就对韩景沉和姜晔笑道:“我可等了你们半天,总算把你们等来了,小李,去泡几杯茶过来,这位是……你们救起来的那位裴同志?”
这小姑娘长得也太惹眼了,一进门,所里的小年轻们都开始心不在焉了。
韩景沉和廖卫国说了几句话,交代他:“我们今天回驻地,她还得在医院观察两天,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麻烦你照看一段时间。”
“行,沉哥,我一定照顾好裴同志。”
昨晚韩景沉就来找过他,如果女同志的家人真的找过来,逼她回家结婚什么的,就出面帮她解决了。
但如果一直没人找她,就密切注意她的动向,一旦她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就立即打电话通知他。
韩景沉转过头,对裴曼宁介绍道:“这就我以前的战友,廖卫国。”
裴曼宁朝廖卫国礼貌一笑。
“裴同志是吧?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公安局找我,我不在的话其他同志也会帮你,不用有什么顾忌,也不用不好意思。”廖卫国保证道。
现在的人多少都有点怕公|安,遇到事一般都私下处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进公|安|局的。
尤其是家务事,怕丢人,捂烂了也不会报公|安。
他这样说,也是想给裴曼宁一颗定心丸。
裴曼宁点点头,心下却有些无奈,看韩景沉一副严肃冷硬,刚正不阿的样子,他的朋友性格大概也差不多,可她的事,却又不好摆在台面上来。
她现在需要弄到这里的身份文书,但这件事,决不能找廖卫国帮忙,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廖卫国和裴曼宁说了几句,才又看向韩景沉,“自从我转业回来,咱们好久都没聚过了,今天中午我做东,咱们一起下馆子吃饭?”
上一次见面,还是蒋爱华结婚的时候,当时他们还一起去喝喜酒,热热闹闹的,所有人的笑容都还印在他脑子里,一切仿佛还是昨日的事。
转眼三年过去,蒋爱华牺牲了,骨灰被送回来。
他不仅是军人,也是儿子,丈夫,父亲的身份,这么年轻就牺牲了,对于蒋家来说,是彻骨之痛。
廖卫国心里堵得慌,这些年,南边一直不太平,边境时常发生小规模的摩擦,只是未免引起恐慌,并没有大肆宣扬报道,今后默默牺牲的军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尤其韩景沉,经常出任务,危险性也比别人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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