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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空气依旧湿冷,仿如冰窖,却浇灭不了乔小沐皮肤表层散发出的热度。她呆愣愣地躺在大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块即将剥脱的墙皮,焦灼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汇聚到了一个奇怪的点上:真相大白,他不是gay。
李西宴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成熟男人。
也算是个意外获得的好消息吧,起码她没被欺骗着当同妻。
乔小沐舒了口气,又躺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情绪平和了许多,掀开被子起了床,洗漱过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行囊,又仔细地在房间中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落物品之后,拿着房卡离开了房间。
退房的时候,前台大姐格外热情,还强行赠送了乔小沐几瓶矿泉水和几套洗漱用具。真是热情到令人不知所措,令人受宠若惊。
乔小沐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前台大姐为何会忽然变得这么热情,只好无奈地将原因归咎于“我长得好看”这一点上。
车停在院子里,李西宴并未在车上,反而蹲在了院门口,正在逗弄民宿老板养的土狗。
听闻乔小沐的脚步声后,李西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回身看向了乔小沐,目光平静,语气温和:“早上想吃什么?”
乔小沐原本还有些尴尬,但瞧着李西宴这么坦然,她也就不再尴尬了:“这儿离c县应该不远了,要不去县里吃?还能吃顿好的。”昨天吃了一天的矿泉水配面包,今天真不想再吃了。
李西宴拿出手机,打开导航看了一眼:“路上不堵车的话,也就四十分钟的车程,现在六点五十,七点半左右能赶到。”
乔小沐点了头:“行。”
两人一同上了车,清晨的尴尬事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翻了篇。
依旧是李西宴开车,越野车再度奔驰在了通往c县的蜿蜒国道上,然而尚未抵达c县,乔小沐就发现了李西宴的不对劲儿——
途经加油站,李西宴转进了站中,准备将油箱加满,以防万一。乔小沐虽然爱钱,但并不热衷于占便宜,就主动提出自己去结账。
然而当她拿着账单、痛心疾首地从收银处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李西宴的脸色不对,他冷白色的面颊上浮现出了两坨异常的潮红。
再一联想她今早洗漱时并没有在卫生间内感受到水汽残留的潮热……乔小沐就算是再迟钝也能够察觉到危机,惊慌担忧地将手搭在了李西宴的额头上:“你早上用凉水洗澡了?”
她的手心一片滚烫。
李西宴却握住了乔小沐的手腕,动作温柔地将她的手拿了下去,但并未逞强,温声开口:“也没想到会发烧,吃两片退烧药就好了,只是接下来的这段路就需要辛苦乔老板了。”
乔小沐气急败坏:“这么冷的天,你傻么你用凉水洗澡?这里的海拔还那么高,你不发烧谁发烧?”
狠狠地教训完李西宴之后,乔小沐才气冲冲地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先绕到了车尾,打开后备箱从医药箱里找出了退烧药,然后才去了驾驶室一侧。
李西宴就着乔小沐递来的矿泉水喝完了药,然后发挥了大长腿的优势,一步跨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乔小沐移驾到了驾驶位,扣安全带的时候,还没好气地说了句:“扣钱!扣钱!我要扣你的钱!”
李西宴低声一笑,嗓音微有些沙哑:“确实是我的失职,该扣。”
乔小沐一边开车一边冷冰冰地回道:“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这二百,但你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扣得不只是你的钱,还有对于你工作态度的失望。李西宴,我简直对你太失望了!”
李西宴:“……”真厉害呀,一下子上纲上线了。
乔小沐:“所以我要把你今天的工资全部扣光!”以弥补我加油的亏损。
图穷匕见,黑心商人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虚弱的病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乔小沐:“那肯定还是会给你口饭吃的呀,我又不是周扒皮。”
李西宴:“……”你除了不姓周之外,哪都像是周扒皮。
好在接下来的路途比较平坦,乔小沐顺顺当当地开到了县城,火速找了家早餐店,给李西宴买了碗热粥。
兴许是热粥起到了驱寒的作用,更兴许是退烧药起到了治疗的效用,早餐过后,李西宴的体温暂时恢复了正常,面颊上的潮红也褪去了。
但为了确保李西宴能得到充足的休息,乔小沐没再让他当司机,自己鼓起勇气独当一面地开车,让李西宴躺在副驾驶睡觉。
三头镇距离c县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并且全是盘旋曲折的盘山公路。乔小沐从没开过这种路。
昨日还下了雨,空气湿润,山顶云雾盘旋,视野丝毫不开阔。乔小沐紧张到手心直出汗,谨慎到不能再谨慎,仅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愣是让她开了六七个小时。
更糟糕的是,在这期间,李西宴又发起了高烧,量了三次体温,最低的一次也有385度。
抵达三头镇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三点。
镇子不大,从头到尾只有一条大路,路两旁鳞次栉比的伫立着各色建筑。镇上也没大医院,乔小沐直接将车开到了诊所门口。
小诊所下药就是猛,直接给李西宴开了两桶吊瓶。等他打完吊瓶,天色也黑透了。
烧是退了,但人还是虚弱,病去如抽丝。
小镇子上也没大型旅馆,只有两家招待所,乔小沐选择了看起来比较大的一家,带着病号去开了房。
前台问乔小沐开几间房?乔小沐下意识地想回答两间,但话到嘴边了,忽然想起了了什么,转身回头,看向了面色憔悴、虚弱无力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李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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