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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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破阵之前（第1页）

翌日清晨，潞州帅府内的气氛陡然拔升至前所未有的凝重。炭火烧得极旺，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帅位之上，端坐的已非少帅李存勖，而是晋王李克用本人！

这位威震天下的沙陀枭雄，虽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单只如隼般的眸子开合间精光四射，扫过帐下众人时，带着沉甸甸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元帅李存勖，大太保李嗣源（箭伤未愈）、二太保李嗣昭、八太保李存璋、九太保李存审、十太保李存贤等一众义子及老将周德威，分列两旁，李存孝，高玉龙，石敬塘亦在列内，众人皆屏息静气，帐内落针可闻。

李存勖站在父王身侧，年轻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双手垂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李克用昨晚连夜赶到潞州，此次一阵赌输赢，晋汴双方都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关于应允赌约一事，他并没有半分责怪之意。久经沙场，看谈生死，晓勇，毒辣的性格在此刻暴露出来，让众将胆寒。

“勖儿。”李克用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八千精锐，一日尽墨。赤龙令下，十日之期已过其一。潞州城下，三十万汴军虎视眈眈。你，还有诸位，”他目光缓缓扫过众将，“可有了破阵良策？”

帐内一片死寂。周德威白须微颤，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叹息。李存璋紧握拳头，额角青筋跳动，却也只能低头。李嗣源眉头深锁，李存审面沉如水。面对那吞噬一切的赤龙魔阵，纵使这些身经百战的悍将，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李存勖更是脸色发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绝望的气息在帅府内弥漫。李克用的眼神愈发锐利，带着审视与失望。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如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晋王”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声音来源——李易（李存孝）排众而出，抱拳躬身。他身旁，跟着那位一身月白长衫、气质出尘的高玉龙。

“此阵虽凶，却非无解。”李存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坚定，“末将得遇高人，已窥得破阵之机！”&bp;他侧身，将高玉龙让至身前，“此乃长安高玉龙先生！先生通晓古今阵法，更已亲探魔窟，洞悉其秘！”

李克用如电的目光瞬间锁定高玉龙。高玉龙不卑不亢，长揖一礼：“山野之人高玉龙，拜见晋王千岁。”

“高先生？”李克用眼神微眯，带着审视，“请讲。”

高玉龙上前一步，面对晋王及满帐大将，神色从容，将“赤龙吞天阵”的根脚（脱胎于李嗣业困龙绞杀阵）、魔改之处（天罡北斗为骨、六爻八卦为盘、血旗招魂、野兽傀儡、毒煞怨气）、以及其吞噬生机、锁魂炼魄的恐怖本质，条理清晰、言简意赅地剖析了一遍。他并未提及“十死无生”，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凶险，已让在场所有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感到背脊发凉。

“……故，破此魔阵，非蛮力可及，需环环相扣，步步为营。”高玉龙最后总结，目光投向李存孝。

然后有转头对晋王及诸将接口，声音洪亮，将两人定下的“破阵七步”清晰道出：

1.&bp;寻药抗瘴！（终南山取九死还魂草，抗毒雾邪音）

2.&bp;画符镇邪！（制清心镇煞符，护心神，抗血旗勾魂）

3.&bp;利器破阵！（打造专克诸凶阵之器械）

4.&bp;号令通联！（演练信号，保阵中联络）

5.&bp;调飞虎，避龙蛇！（以昔日十三太保亲训之飞虎军为破阵核心，此军成军即避龙蛇生肖，无命格之厄！）

6.&bp;布四灵，锁邪龙！（于外围高地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镇煞大阵，引天地正气压制魔焰！）

7.&bp;破阵斩首！（时机成熟，内外合力，直捣血旗核心！）

高玉龙又把各个步骤所需之物，兵器注意事项，如何使用安排都一一做了详细介绍。

最后，李存孝上前一步道：“前六步，乃破阵之基，需倾力速成！第七步之具体方略，待前六步完备，末将与高先生再与少帅及诸将详细推演！”

李存孝抱拳，“时间紧迫，望晋王定夺！”

李克用静静听完，鹰目在李存孝和高玉龙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帐中诸将，最后落在李存勖身上。帐内一片寂静，只闻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好！”李克用猛地一拍扶手，声如金铁交鸣，打破了沉寂，“李将军有胆识！高先生有大才！此七步方略，乃绝境中一线生机！本王准了！潞州上下，河东之力，尽付此役！诸将听令！”

“末将在！”众太保与将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李克用目光如电，迅速分派：

“存勖！”&bp;他首先看向自己的亲子，“你总揽潞州军需，督造破阵利器乃重中之重！虎爪拒、斩足飞镰、铁蒺藜网、百炼钢盾、烟幕弹、惊狼炮、破甲重槊、长柄战斧……凡高先生所需之器物，无论所需何物，城中匠户任你调用，府库物资任你支取！

;五日之内，务必足数、足质！若有延误，军法从事！”&bp;这是将后勤命脉交给了李存勖，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周老将军！”李克用目光转向老成持重的周德威，“四象大阵所需之物，玄奥繁复。千年古柏、饮血镔铁、火山奇石、深海黑曜、百年桃木、各色玉石、旌旗布帛、朱砂雄黄、无根之水……凡高先生所列清单，由你亲自督办！所需人手，各营抽调精干！此阵关乎全局气运，务必隐秘周全，不容有失！”&bp;周德威经验丰富且通晓些玄门之事，负责此任最是稳妥。

“存璋！”&bp;李克用看向以治军严谨著称的八太保李存璋，“阵中凶险，号令通联乃性命所系！响箭磷粉、火把号令、特制响炮、统一呐喊、传令死士之选拔操练……&bp;由你全权负责！按高先生所定信号规程，严加操演！务必令所有入阵将士，烂熟于心，形成本能！练不好，唯你是问！”&bp;李存璋擅长安抚整顿，正适合此细致严苛之务。

最后，李克用的目光落在李存孝和高玉龙身上，带着期许与决然：“李将军！高先生！九死还魂草，乃抗瘴保命之根本！终南山鹰愁涧，险恶非常。此重任，非你二人亲往不可！本王予你二人‘晋’字金令，潞州境内所有驿站、关隘、驻军，见令如见本王，全力配合！

原三千飞虎军本王负责召回，由嗣源，石敬瑭节制操练，务必在尔等归来时，可堪大用！速去速回，五日之期，不可延误！”

“末将（玉龙）领命！”李存孝与高玉龙齐声应道。

“其余诸将！”李克用目光扫过李嗣源周德威李存审、李存贤、石敬塘等人，“各司其职，整军备战！安抚士卒，严防汴军趁隙攻城！待前六步功成，便是尔等随十三郎，踏破那赤龙魔窟之时！”

“谨遵王命！”众将轰然应诺，声浪几乎掀翻帅府顶棚。压抑的气氛被这雷厉风行的分派冲散，一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绝战意，在每个人胸中燃起！

任务已明，时间紧迫。李存孝与高玉龙对视一眼，不再多言，向李克用及众将一抱拳，转身便大步流星走出帅府。门外，亲兵早已备好两匹神骏的快马。

“先生，请！”李存孝翻身上马。

“将军，请！”高玉龙亦飘然上马，动作轻盈。

两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亲卫的簇拥下，卷起一路烟尘，朝着终南山的方向，绝尘而去！潞州城头，李克用在李存勖等人的陪同下，遥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鹰目之中，忧色与希冀交织。

五日倒计时，在李存孝与高玉龙策马扬鞭的身影中，正式进入了最紧张、最关键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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