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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灵山天枢殿中,钟紫言不可置信看着刚自须弥山前线赶回来的余香和顾判。
这二人一个是黑龙殿主事,一个是副主事,两个月前混在命魂门的后勤队伍中去战场收集讯息,连一季都没呆够,就撤回来了。
“按照上层宣传的说法,我军斩了妖众三四万数目,但是……单蒲阳各城池归拢到拘魔宗的散修,就死了三千余众;化生寺下作为先锋军的窦老祖麾从,因行军冲的太急,死了五千余众。只这些加起来就快一万人了。”
顾判抹了把汗,心有余季算着。
饶是他已经修至筑基圆满,在那等人山人海灵气爆乱的战场上走一遭,也吓得不轻。
“什么叫冲的太急?”钟紫言只觉得莫名其妙,大军陷阵冲杀,只可能听指挥者的命令前进后退,没有道理主动前冲。
“我也不知,跟紫望前辈打听到的告令上就是这么说的,比较奇怪的还有好几处,但事实就是我军退了五十多里安营扎寨,准备徐徐图之。”顾判把抄录的言语告单交给钟紫言。
仔细盯着顾判给的东西看,其中紫望的言语遮遮掩掩,很多环节没有逻辑,钟紫言猜测,妖众死的三四万数目估计都是些一二阶小妖,这有什么好统计的。
“你们离战场近么?”
“命魂门后勤补充的是紫阳城所属军阵,距离须弥山南二十里左右,我登高去看,也看不真切,想着再深入一下,谁料前面已经打起来了,还没坚持两天,已经有妖众突破战线冲向南来,我们这些补给队伍只能向后撤。”
听这番汇报,钟紫言后脑门直窜寒气,起身慢慢走到殿外,顾余二人也跟在身后。
日头当下,钟紫言静默片刻,转头又问:
“妖众……很强?”
顾判苦笑回应:“岂止是强,简直凶悍难挡。”
“我与殿主归到队伍中的时候,是一个半月前,那时候我军所过之处,妖魔丧胆,寸草无存。大家都以为妖修不过如此,于是各个得意洋洋,有些散修逮住未化形的兔狐等物,直接褪毛清洗、洒上左料烤着啃吃。”
“就在七日前,全军的气势还趾高气昂,胜券在握,尤其是北域那些人,时不时就锁着一批批妖修俘虏从前线回来,一窝一窝抓出来把玩揉捏,供大家消遣。”
“可一场战斗,做先锋的那五方军阵士气转眼降到冰点,拘魔宗执法堂的人斩了二三十个要逃跑的散修才遏制局势。”
“我是亲眼见过追杀来的熊妖和虎妖的,此等物种多数高有一两丈,杀气骇人,便是和我人族练气修士相当境界的一二阶小妖,都各个凶悍难挡!”
顾判本人是槐山成名多年的人物,连他都这么说,钟紫言心头一阵季麻,看向寡语冷酷的余香。
“厉害的紧,我宰了三头狼妖,很难杀。”余香侧面印证了顾判的观察。
钟紫言捋须皱眉,“以往没听过寿丘妖修这般凶悍啊……”
局势了解的差不多后,安排二人先去休息。
钟紫言则召集真武、贪狼两殿的几个主事和副手,就巫山沼潭外布置暗哨和警示阵法展开商议讨论。
即便巫山沼地绵延极长,他也不得不做一些投入建设了。
虽然很不相信,由此界统治势力无量山动的开辟战争会被妖众阻挡,但鬼知道妖众为什么敢跟人族大军叫板。
外面的情况,他管不了,也不想参合,但自家清灵山孤立无援,没爹没娘,只有自己这个当掌门的未雨绸缪才有可能减少些突状况带来的灾难。
七天后,带着几个善于隐匿行踪的黑龙殿弟子,余香和顾判离开山门赶向橙木城,准备继续混在命魂门的补给队伍里,二次去往前线。
桐柏福地,简雍和老者的对弈已经进行了三千多局。
老者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以往压倒性的胜利姿势变了,吃子的次数变少了,围剿的次数变少了,对局的时间越变越长。
他逐渐好奇,一局局继续落子。
从五千局开始,老者赢棋开始吃力,每次气势难以布置完善。
八千局后,赢完的占地开始逐渐减少,单官无法控制落定位置。
一万三千局后,和棋局面趋于接近,不论实尖还是虚镇,老者用尽手段都无法左右简雍的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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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五千局单官收场,和棋诞生。
“不可能!”
老者无法置信。于是继续落子,结果继续和棋。
一万七千局,两千盘和棋。
一万九千局,四千盘和棋。
两万四千局,九千盘和棋。
黑水暴涨灌压柏林,桐柏福地雷霆万钧轰击铁树,老者白眉紧皱,夺过黑子先行,简雍执白跟落,继续和棋。
桐柏福地外,岁月匆匆,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间,黄鸟宝库人妖两族展开了七次大规模厮杀,人众只有一次浅浅打入须弥山中,又很快被掩扑回来。
即便黄鸟宝库东西方向被占两千余里,事后还是由须弥山上的妖修一次次收复失地,妖族展现出了远人族预料的生命力和悍勇。
黄鸟宝库开辟战争第十一年秋,雷音寺文殊院普慧佛尊、化生寺江北克老祖、拘魔宗申屠冀老祖,三大化神联手攻伐须弥山妖众,是时有遮天鹏啸展翅飞出:
“汝等人众,自以为万物灵长,宇宙至尊,千百年来蛮横霸道,欺我寿丘妖众无能?”
那妖王真身显露,巨翅一挥既扫刮得人族千余艘灵舟向南飘零,再恢复人形,现身高三丈、金翅鲲头、紫睛豹眼之态,正是蛮舞神廷。
拘魔宗申屠冀怒指向他,“蛮舞,今日我三人来此,你胆敢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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