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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原来这次又是假的,父亲根本没有亲自过来,之所以方才堂而皇之地高举遥控,不怕被人抢夺,是因为那又是投影!
现在浮在空中的微型投影球也被邓莫迟摘下,捏碎,丢到了一边。
陆汀已经不能再思考什么了,心里只有一万分的疲倦。他听见动静,是邓莫迟走进了,下意识他想找个缝把自己藏住,当然没来得及,邓莫迟已经站在他身侧,朝他伸出右手。
眼中还有泪水,生理性的、情绪化的,陆汀也都摘不清了。他所见的邓莫迟背着光,干净也朦胧,那只手尤其白,映着LastShadow前灯的冷光,从腕骨到指节都是冰雕玉琢的,和他自己的满手血腥太不搭调了。
“走吧。”邓莫迟见他不动,又提醒了一句。
陆汀说不出话,他把小臂挡在面前,眼皮隔着衣料,贴住那块下午刚刚刻上的印痕,不知怎的,他快要哭出声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这几天里,你发生了什么,”邓莫迟的手还悬在那里,耐心地说,“不用害怕。也不用……不要想去死。我的伤快要好了,和你的事,全都没有忘,以前的,也全都记起来了。”
闻言陆汀猛地一愣,手一垂,不可置信地望上去,目光正撞上那双碧绿的眸子。
“陆汀。”邓莫迟说。
“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他看着他,五指张得更开了。
“……?”陆汀大口呼吸。
“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邓莫迟还是没有弯腰。
“你——”陆汀喘得更急了。
“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邓莫迟正在等,也一定要等,等陆汀自己跨过那道坎,握上他的手。
然而陆汀却直接跳了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肩膀,也不知突然从哪儿来的力气,腿也悬空,直接把脏兮兮的自己挂在人家身上。他在邓莫迟的心跳外、味道中,不管不顾地开始大哭,铁锈的味道是不同的,不同于满地的血,不同于那些被飞船压倒的碎片,让他无比溃退的同时又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全,腿眼看着就挂不住了,双手也要往下滑,邓莫迟倒是淡定,托在他臀后往上一捞,直接把他拦腰扛在了左肩上面。
防止他再滑,他还用臂弯箍住他的大腿,抬步往舱门走去。陆汀弓着背,脸朝下对着邓莫迟的后腰,腿在人身前也不敢乱蹬,这副身体的确不虚弱,支撑着他,没有任何的犹疑和吃力,让他觉得自己像条折叠的被子。
被子是可以柔软的。
何振声已经收起机枪,把门让了出来,陆汀被放在地上,双手顺势滑上邓莫迟的脖颈,想搂住,不想撒开,却见那人往外退了退,对着某处喊道:“你想让他好好活着,但你做的让他想到了死。”
陆汀又听到陆芷的哭声。
“但还是谢谢,”邓莫迟又道,“保重!”
不等陆汀再钻出脑袋看上两眼,邓莫迟就关上了舱门。何振声已经回了总控室,门一关,飞船立时退出狼藉,贴着城市顶层疾行起来。
陆汀靠着墙,缓缓站起,“你都,知道了,我在想什么我干了什么,”他磕磕巴巴地说,“是那个球,让你更——”
“嗯,”邓莫迟牵上陆汀的左手,领着人往总控室走,“手还疼吗?”
“不、不疼了。”陆汀以为他说的是旧烫伤。
“我十五岁被印上,疼了半个月。”邓莫迟看着前路。
陆汀的右臂一僵,手指也蜷了蜷,“那个没关系的,我很喜欢。”
“没必要。”
“老大,你心疼了?还是你觉得我在犯蠢……”
“……”
陆汀跟得更紧了些,没被牵着的右手也去扯邓莫迟的袖口,“可是标记没有了。我该怎么证明我是你的呢,我不想那么孤零零的,就死了。”
邓莫迟脚步一顿,他们已经到了总控室,他拽着陆汀的手腕一把将人按在副驾驶上,“别再想死这件事了,很烦。”他撑着两只扶手,把陆汀拢在身下,瞪了下去。
陆汀见他皱眉,脑海里有关“死”字的念头顿时灰飞烟灭,这是魔力吗?总之他见不得邓莫迟这样,双臂环上去,不想蹭脏邓莫迟颈后的肌肤,就虚虚地搂,“对不起哦,我保证不想了,”心魂未定地,他又眼巴巴道,“老大,老大……”
邓莫迟似乎并没有消气。
何振声却突然弄出了动静,从驾驶座上起来,一声不吭就往外走。“他要去干嘛?”陆汀小声地问。
“睡觉。”邓莫迟忽然直起身子,从机舱一侧的固定抽屉里拿出浸了酒精的毛巾,一条塞给陆汀让他自己擦脸,又捡起陆汀空闲的手,用另一条帮他擦拭。
“他不能睡啊!”陆汀急了,“现在全城肯定马上就要开始抓我们了,谁都不能睡!”
“那就让所有人都睡。”邓莫迟无所谓道,仍旧仔仔细细地擦着陆汀指缝间的黏腻。
陆汀反应了一下,被脑海中弹出的猜想惊了惊。我的老天,他缓缓在自己脸上清理着,心中默念。只见途径大厦那些通明的窗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地灭,路过街桥,摩托熄火停靠,撑伞的行人也都倒在地上,也许过不了多久整座都城还醒着的就只剩那些等楼高的广告了,可邓莫迟安安静静地倚坐在操作台棱,就像与这一切都无关,只把注意力放在陆汀的手上,擦干净一块,他还会用自己的指腹在那皮肤上轻轻擦揉,好比一种安慰,眼神不动声色地放在陆汀脸上,全神贯注的,细看有些放松,也有些阴沉。
如果放在以往,被这样碰着、看着,陆汀下面早就泛滥成灾了。他感觉到来自邓莫迟的、密不透风的在乎。可他腿间现在却感觉不到任何,“我那个新腺体,死气沉沉的,”他局促地说,就算已经被看透,他还是要自己说出来,“这几天我也注意不到它,就像是,它放在我的身体里面,但找不到开关。”
邓莫迟了然道:“我们一起找。”
“啊?”陆汀捏紧毛巾,呆呆地问。
邓莫迟不语,放下他已经擦干净的手,坐上驾驶座,挑好了自动驾驶的路线,目的地不远不近,是个陆汀并不熟悉的坐标。
“怎、怎么找啊。”陆汀鼓足勇气,丢下毛巾也脱下那件乱七八糟的西装,留着那件雪白的收腰衬衫,跨坐在邓莫迟腿上,一坐上去,他就觉得什么都不曾改变,“没有开关,我会不会以后一辈子都像块石头,好可怕,所以,老大,你快告诉我怎么找,好不好。”额头抵上额头,他问。
邓莫迟眼睫闪了闪,搂住他,温暖的手掌搭在陆汀腰后,比起费力解释,他好像更愿意用行动回答。口中空空没有话语,就用唇舌填满,陆汀被亲得呼呼直喘了,满口的湿都淌出嘴角,他就慢慢抽出陆汀掖在裤腰里的衣摆,顺着那光滑的脊背一路摸上去,在颈后停留。有他以前的牙印,有新鲜的疤,邓莫迟打着圈,服帖地摸,开关在哪里呢,就像他真的在找一样。
陆汀已经打起哆嗦,眼角红红的,前两天的担忧也太无稽了,邓莫迟都回来了,他又怎么会变成石头。被摸了好一阵,那感觉就像身体里每一根血管终于都疏通,去接受那个新的腺体,把它融进去,承认它是活着的。陆汀好不容易逮到了一点亲吻的间隙,趴在邓莫迟耳边悄悄地说,“有了……”
“有什么?”
陆汀觉得这人变得挺坏,明明心里知道,却还要他说清楚,“有感觉了。”他在邓莫迟的耳垂上咬了咬,又用嘴唇轻轻地碰,“我好高兴……老大。”
“我知道。”邓莫迟和他贴住脸颊,又用鼻尖去蹭他下巴,“我也是。”接着,方才的吻又含了起来,陆汀像没喂饱的小动物似的,现在不怕生了也开始撒野了,抱紧他一个劲儿啃,他的手也在颈后用力按了一把,随即滑到裤腰里。陆汀又瘦了,就算系了皮带,他的手顺着腰后下凹的弧度,也能顺利进入。几根手指并拢,按过尾骨和股缝,内裤已经湿了一点,邓莫迟把它撕开,掐到着臀·肉的柔软,用自己的掌心垫在下面。
陆汀在他怀里又抖了抖,一抖,邓莫迟的手就被润湿了几分。窗外的灯火还在随着他们的途经而不断熄灭,LastShadow就像一个支点,一路拉开漆黑奇观的幕帘,剩下唯一生动的就只有雨了,在这逐渐沉睡的都城中瓢泼拍打,也在邓莫迟手里鼓动,苏醒,温热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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