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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秋仁叫住他:“叫什么仆佣?你不能装吗?”
“我?”
“你什么你?让你伺候高阳王殿下还委屈你了?”
“你……”
“我怎么了?你今天不就是来向我谢恩的吗?我也不嫌你礼薄了,就伺候本王子喝酒当谢礼吧!”说着,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扬起下巴,得意地瞟着万致远。
万致远歪着头瞪了他半晌,翻了个白眼,认命道:“行行行,你说的都有理。酒壶呢?”
尉迟秋仁四下看了看,指着架子上的一套青瓷酒具道:“就用那套。”
“这套?”致远顺着秋仁指的方向走过去,拿起酒壶,诧异地说:“这上面全是灰!你多久没洗了?”
“我哪儿知道?我从来不管这些。”秋仁不再搭理致远,自顾自地从油纸包里拿起一片肘花,摇头晃脑地嚼了起来。
致远撇了撇嘴,拎着落满灰尘的酒具出去找地方清洗。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致远回来,一边将洗好的酒具在桌上摆好,一边奇怪地问秋仁:“你那后院里一群下人怎么都爬在屋顶上?”
“屋顶破了个洞,要修,不得爬上去吗?”
“破了个洞?”拓跋濬和万致远彼此对视了一眼,“怎么会破了个洞?”
秋仁挑了挑眉毛,无所谓似的轻飘飘地解释道:“有人躲在房顶上偷窥我睡觉,我扔了个香炉上去,就把屋顶的几片瓦打碎了。”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逗留,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致远:“倒酒倒酒!”
致远拍开一个酒坛的封口,瞬间满屋子就都飘满了雪馥白那独特的醇香。秋仁有些夸张地使劲儿嗅着酒香,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致远麻利地往洗干净的酒壶里灌满好酒,一一为好友们斟满面前的酒杯,拓跋濬虽然很想问问秋仁梁上君子的事儿,可他也看出秋仁此时并不想多谈自己的事,于是举起酒杯,岔开话题道:“来,咱们祝贺致远洗清冤屈。”
致远和秋仁亦举起酒杯,三只酒杯叮凛碰在一起。三人各自干尽杯中酒,不约而同地闭目享受这不可多得的醇酒入喉时带来的非比寻常的美妙体验。
片刻后,还是秋仁先出声。他咂着嘴,叹道:“果然是好酒!”不等致远动手,自己先抢过酒壶,给大家又都倒了一杯。三人连饮了三杯,才稍稍从那惊艳的醇香中缓过神来,开始吃肉聊天。
“今天范尚书来放我出刑部的时候脸色有点奇怪,只说案子破了。可我问他怎么破的,凶手是谁他却都不肯正面回答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正想问问殿下,今天在殿上到底生了什么?”
“对对,殿下快说说,谭林供出陈达了吗?”
“你知道谭林和陈达?”
“当然!”秋仁吞下嘴里的肉,瞪着眼睛说:“谭林就是我找出来的!”
“你?”拓跋濬有些意外。
“当然是我了!”尉迟秋仁有些忿忿地说,“殿下不会真的以为谭林是南安王找出来的吧?”他指向致远,“他们家那个谁,就是他哥哥的副将……”
“王飞。”
“对,就那个不知是哪个王府的男王妃,在南安王府盯了那么些时候,看见南安王有什么动作,积极查案了吗?没有啊!什么都不查,坐在府里歌舞升平地过年,谭林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既然是你找出来的谭林,怎么南安王叔那么快就得到消息,命刑部逮捕了呢?”
“还不是我那个混账王八蛋的叔叔!”秋仁脸上露出厌烦愤怒之色,“三天两头地派人来找我的麻烦。本来以为大过年的能消停一点,偏偏昨天晚上我一从仙人洞出来,就被人围住了。唉,我叔叔下手真是越来越狠了,从前派杀手,顶多也就两三个人,这次,好家伙,六个人!虽然说要想杀我不是人多就能行的,但人一多,这架打起来动静就有点大了。也怪我不够小心,没注意打架的那地方离南安王府的角门不太远,刚打了一会儿,就把南安王府的人引出来了。那帮龟孙子看见王府的府兵出来了,立刻就四散逃了。他们逃了,我当然也得想办法逃啊,可是……唉,反正就是一下没逃出去。其实我也不怕被南安王府抓住,我也没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无非就是当街和人打架,南安王也不可能为了这个把我怎么着。问题是跟国公府约好了时间要去回信,他哥哥本来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要是误了时辰,不知道又要看他多少白眼。所以我一着急,就从仙人洞的暗道里溜了。”
“所以王叔的人为了追你,现了仙人洞?你不是说仙人洞外面的暗道岔路和机关很多,不是熟客,在里面绕再久也只能从其它的出口出去,现不了仙人洞吗?”
“谁知道?大概南安王的府兵里也有去过仙人洞的吧!”秋仁说这话时语气虽然轻松,但脸色却变得有些沉重。为了掩饰,他迅地指挥着致远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吞下。
拓跋濬明白秋仁心中所痛,感同身受地陪着秋仁自斟自饮了一杯。
致远并没有注意到秋仁在说到南安王府现了仙人洞时的神色变化,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关切地问:“对了,我听阿依说你受伤了。南安王府府兵追来的时候你没能跳上房顶逃跑,是因为伤的缘故吧?怎么样?很厉害吗?”
拓跋濬也是刚知道秋仁受伤的事,脸色也紧张起来,上下打量着秋仁,问:“伤了?伤在哪儿了?严重吗?要不要我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哎呀!”秋仁避开好友们关切的目光,截住话头道:“擦破点皮,叫什么太医?没事没事!殿下还是接着说今天殿上的情况吧。”
拓跋濬仍然仔细观察了一下秋仁的状态,见他的确不像伤重的样子,才略略放心,回到正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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