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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堂屋里的火塘烧得正旺,映着何青云刚端上来的果盘,几块切好的冻梨和一小碟炒花生。
李重阳捏起一粒花生,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红烧肉的油润感,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何青云利落收拾碗筷的侧影上。
自上次何青云提刀闯何老二家,他便听闻了这姑娘的泼辣,后又见她在镇上开店时应对地痞的冷,再到今日雪中归家时护着妹妹的警惕姿态。
这女子身上有种矛盾的韧性,像极了山崖边倔强生长的韧草,看似柔弱却能在风雪中屹立不倒。
更让他触动的是何家的氛围,刘雨兰虽曾懦弱,此刻却会笑着给他添茶,眼神里是真切的关切。
何平安沉默却懂事,默默将热炕头让给他坐。
何小丫更是不怕生,时不时往他碗里塞块糖馒头,脆生生喊着“李哥哥”。
这种被当作家人的暖意,是他在李家从未体会过的。
“李公子,吃饱了吧?我去给你收拾间屋子。”
刘雨兰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向李重阳的目光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怜惜:“这大冷天的,总不能让你睡柴房。”
“婶婶不必麻烦,”李重阳连忙起身,“我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就好,明日一早就走。”
“那怎么行?”何青云端着水盆进来,闻言挑眉,“外面雪下这么大,你能走到哪儿去?安心住下,不差这一晚。”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像极了平日里安排铺子里的活计。
李重阳看着她被水汽熏得微红的脸颊,突然想起白日里何玉芬挑衅时,她寸步不让的模样,心中那点因被逐出家门的窘迫,竟莫名消散了些。
晚饭后,何平安带着何小丫回房睡了,刘雨兰也去收拾被褥,院子里只剩下何青云和李重阳。
积雪反射着微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何青云正往灶房送柴火,李重阳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出去。
“何姑娘。”
他站在柴房门口,看着何青云利落地摞起柴火,声音有些涩:“今日之事,多谢你和婶婶收留。”
何青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跟我客气什么?你既是聚香居的掌柜,也是我们家的朋友,帮衬是应该的。”
李重阳看着她在昏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何姑娘,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不知……不知姑娘可有婚配的打算?”
话音落下,连他自己都觉得唐突,何青云更是愣住了,手里的柴火差点掉在地上。
她看着李重阳紧张得微微攥拳的手,又想起白天他说被李员外逼婚的事,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李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莫不是想让我给你介绍个娘子?”
“不是的!”李重阳急忙摆手,脸颊有些烫,“我是……我是觉得,姑娘这般性情,寻常男子怕是配不上。”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瞒姑娘,今日在你家,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家的温暖,弟弟妹妹乖巧懂事,婶婶善良,而你……”
他抬眼看向何青云,目光真诚:“你果敢、聪慧,遇事从不退缩,我很敬佩。”
“在李家,我虽是养子,却也见过不少大家闺秀,却从未有人像你这样,让我觉得……觉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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