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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铜钱塞进何青云手心,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财运给你。”
何青云咬开饺子时,尝到了熟悉的红烧肉香,抬头正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像落满了星子。
窗外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映得他侧脸的轮廓格外柔和,她忽然觉得,这年俗里的烟火气,原是这般滋味。
腊月二十四的扫尘日,聚香居的伙计们正踩着梯子擦拭梁上的蛛网,何青云站在堂屋中央,看着李重阳踮脚去够最高的匾额。
他穿着件半旧的青布棉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些许灰尘,却在触到匾额时忽然回头对她笑:“上面刻着的聚香二字,比刚挂时亮多了。”
“那是被烟火气熏的,”何青云往他手里塞了块湿布,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扫干净些,老话说尘去福来,可不能马虎。”
李重阳的布帕扫过匾额时,惊起的灰尘在阳光里跳舞,落在他肩头像落了层细雪。
何青云忽然现他棉袍后领磨出了毛边,想起昨夜给他缝补时,小丫凑过来说“李大哥的衣服总在干活时磨破”,那时她还笑这人体力好,此刻却忍不住走上前,替他把歪了的腰带系好:“当心着凉。”
扫尘的水泼在雪地里,溅起的泥点在白皑皑的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像小丫画的糖葫芦。
何平安抱着捆艾草进来:“姐,李大哥,该熏屋了!张婆婆说用艾草熏过,来年能驱邪避灾。”
艾草在铜盆里燃起来时,呛人的青烟漫过整个前堂,却被李重阳用扇子轻轻往她这边扇:“站远点,呛着嗓子。”他的袖口沾着火星烫出的小洞,是方才点艾草时不小心烧的,何青云看着那破洞,忽然想起他总在这些小事上护着她——切辣椒时会挡在她身前,劈柴时会把飞溅的木屑挡开,连扫尘都要把呛人的烟往自己那边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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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这天,聚香居的后院飘起了甜香,刘雨兰正坐在小马扎上炒糖瓜,黄澄澄的麦芽糖在大铁锅里熬得冒泡。
散出的甜香引得小丫围着灶台转:“娘亲,要做最黏的那种!粘住灶王爷的嘴,他就不会说咱们家坏话了。”
何青云往糖瓜里撒芝麻时,李重阳忽然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顶轻轻蹭:“去年的糖瓜太硬,今年熬软些,给灶王爷也换换口味。”
他的指尖沾着融化的麦芽糖,在她手腕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像戴了个透明的镯子。
“别闹,”何青云挣开他的手,却把刚做好的糖瓜递到他嘴边,“尝尝火候。”
李重阳张口咬住时,牙齿不小心蹭到她的指尖,糖瓜的甜混着芝麻的香在舌尖化开,却抵不过他睫毛扫过手背的痒意。
除夕的清晨,聚香居的门楣上贴好了春联,是何平安写的,上联“烟火气里藏福寿”,下联“聚香居内纳吉祥”,横批“年年有余”。
墨汁在红纸上洇得正好,是李重阳教他,写春联要让墨多渗些,才显得有福气。
李重阳踩着梯子贴门神时,何青云在下头扶着梯脚,忽然现他棉裤膝盖处打着块显眼的补丁,是她用市里的碎花布缝的,本想藏在里面,却被他故意露在外面,说“这是青云的手艺,得让人瞧见”。
“左边再高些。”
她仰头喊,看着秦叔宝的画像在他手中摆正,忽然觉得这门神的眉眼,竟有几分像他护着她时的模样。
祭祖的香案设在里屋,何青云跟着李重阳跪下时,膝盖碰到蒲团里的棉絮,是她用旧棉袄拆的,比稻草垫子软和十倍。
李重阳给何老大的牌位斟酒时,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涟漪,他的声音带着微颤:“小婿拜见岳父,日后定然会好好照顾青云,与她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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