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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雪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听见李妄迟低沉的问话,那人的言语都顿了一顿,语气变得复杂。
“……只有沈棠雪不这么认为。但哪怕草原里只有沈棠雪对他最好,他也明里暗里地说过很多他弟弟的不是。”
李妄迟微眯起眼睛,“他说的什么?”
“说……说沈棠雪以色侍人,说他只是个空有皮囊的酒囊饭袋,比婊子还贱……”
霎时空气寂静。
李妄迟听完话之后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那一双泛着冷意的瞳孔夹杂着危险。
那人被他看得冷汗直冒,脑子一片空白,只倏而想起李妄迟是来翻旧账的,慌不择言地哆哆嗦嗦接话道:
“陛下放心,沈棠雪回草原之后也不好过!他那个叛徒……”
下一秒自己感觉到了不对,猛地住了嘴。
李妄迟却已然微眯起眼,缓慢地咀嚼着字句问道:“叛……徒?”
那人伏地紧贴地面,紧绷着身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哆哆嗦嗦的。
如若陛下因此知晓沈棠雪当年违背李锦殊的意愿放少下毒剂量还刻意暴露卧底身份之事,二人因此重修于好……
那方才还透露诸多草原中对沈棠雪不好之事的他,岂不是要掉脑袋?
他咽了口唾沫,急急地转了转眼珠,连忙找补道:
“是、是他年老色衰!还带了满腹京城清高的书卷气回草原,惹得李锦殊不喜欢了!这才在草原不好过……”
李妄迟紧盯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吩咐道:“将他带出来。”
那人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见着狱卒利落上前,连滚带爬地往前凑,“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下一秒却如坠地狱——
“杀了吧。”
李妄迟冰冷地看着那人如坠冰窖、猛地跌坐在地不住求饶的模样,没有一分动容。
回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语,他只觉心脏都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一般,觉得那人可恨。
为什么沈棠雪回了草原之后经历的是这些……凭什么他回了草原之后经历的是这些?
他以为那个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的人在三年前得偿所愿。
如今却告诉他,沈棠雪这三年活得水深火热,是回了个不待见他的深渊?
那他这三年的恨意算什么?
叫他如今知晓曾经想要千刀万剐的人活得这般苦痛又算什么?
让他连恨……都不能恨彻底?
李妄迟闭了闭眼,深深呼了两息才尽力平复心中怒意。同时却有一股难言之意蹿上心头。
方才那人说起叛徒之事时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恨意,痛恨的语气像是让沈棠雪不好过都是正义所向。
沈棠雪究竟……瞒了他什么?
……
金尊酒盏散落桌案,清脆金属脆响碰撞。
酒过三巡,李妄迟微醉地靠坐在檀木椅凳上,枕颈抬头看着墙上昏黄烛光照映出的被撕裂的画像。
微微涣散了瞳孔,眼神逐渐温和。
画像上的人曾经那样好,笑脸盈盈的温柔面庞裹挟着爱意,如今却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残影。
那一年,他红着眼睛将沈棠雪的画像撕得有多狠,如今就有多少烦闷的酸涩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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