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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念安道:“如此甚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赵念安突然问道:“你想好了吗?日后是娶妻生子,还是出嫁为人赤子?”
沈容不曾迟疑,淡淡道:“我从未打算当人赤子。”
赵念安心里难受得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倒是我口无遮拦整天替你瞎操心了,即是如此,你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看郎中,不要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
赵念安想了一阵,又暗自懊恼,他往日只觉得沈容温柔又好看,却也忘了他是相府嫡子,舅舅是御前红人北远侯,他身份如此尊贵,寻常也不会给人当赤子的。
赵念安坐起身道:“小榻窄小,睡得不舒服,你还是来床上睡吧。你我皆是男子,没什么好忌讳的。”
沈容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他,幽幽月光下,赵念安衣衫不整青丝凌乱,说话声音又软又绵,像是撒娇一般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自己,沈容不是他那般只会动嘴皮子整天胡说八道的无知青年,他承受不住这般肆意撩拨。
如今还不是时候,他要断了赵念安对林倩儿的念想,让他心甘情愿只做自己的赤子。
沈容背过身去,淡淡道:“不必了,将就睡吧。”
赵念安抿了抿嘴,也不出声,一脸抑郁地躺回了被子里。
翌日清晨,沈容挑了衣裳替赵念安更衣,赵念安倒也坦然,所当然受他伺候。换好衣裳后,沈容将赵念安按在椅子里替他梳头,赵念安透过铜镜悄声打量沈容,两人俨然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模样。
方德子打了水进来伺候,沈容方走到屏风后面换衣裳。
收拾妥当后,四人一起坐马车赶往高山县。
高山县虽近,却也需两三个时辰路程,赵念安在马车里坐立难安,沈容看他几眼,问:“昨晚又没睡好?”
赵念安刚想摇头,讷了讷,却情不自禁点了下头。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没有高床软枕,过几日你就习惯了,所幸还有段路程,我抱你睡会吧。”沈容把书放下,坐到地毯上去,向赵念安张开手。
赵念安闷闷地看着他,缓缓坐进他怀里。
沈容环住他的腰,轻轻笑了下:“睡吧。”
赵念安半晌不说话,他蹭了蹭沈容的胸膛,软软道:“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
沈容低头只能看见他侧面脸颊,他探出手去将赵念安鬓角碎发别至耳后,柔声说道:“你父皇母妃定是疼爱你的,否则怎能将你宠得这般天真无邪?”
“他们是疼爱我,可父皇日万机没有工夫陪我,母妃总拘着我,她虽疼我,却总有许多顾忌,连疼爱都是小心翼翼的。”
“傻瓜,他们对你的疼爱是日久年深的,而我只是抱着你睡了片刻,你岂能觉得我更好?”
赵念安仰头看他,笑说:“那你以后对我更好些,我再来对你说这句话。”
沈容满眼笑意:“好。”
赵念安坐起身道:“你腰不好,我还是不睡了。”
沈容忍俊不禁道:“那我们说说话,转眼就能到。”
高山县面积是四崖县两倍,百姓以种茶为生,茶叶文化悠远流长,盛产绿茶,也产白茶,除茶叶外,茶点也是高山县一大特色。
方德子向沿途百姓打听,在高山县最繁华的街市上有一间云来客栈,是当地最有名的酒楼,各地乡绅路过高山县都在那处落脚,而附近绸缎庄胭脂铺也应有尽有。
马车行至云来客栈,方德子下车打点,赵念安与沈容在车里等候,赵念安撩开侧窗帘子,透过缝隙悄悄往外看,路上行人纷纷,穿着打扮十分体面,沿街铺子亦是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方德子打点好之后请赵念安与沈容下车,赵念安踩着轿凳下了车,忽又转过身去,抬起手道:“夫人小心着些。”
沈容忍着笑,将手递给他,由他扶着下了车,小声说道:“夫君当真是周到。”
赵念安憋不住笑,向沈容露出腼腆的笑颜。
几人跟着店小二进楼,堂内面积偌广,摆了二十几张方桌,经过掌柜案前,沈容看了眼价牌,上房的价格是四崖县四倍有余。
他踩着步子缓缓地走,步上楼阶,穿过三楼长廊,拐个弯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也是云来客栈最上等的客房。
方德子按照他的吩咐,只要了两晚房间,但给掌柜留了话音,少爷夫人若是玩得高兴还得续住,让他留心着点。
等回了房,赵念安站在窗前伸懒腰,目之所及是高矮层叠的住屋,街头巷尾烟火气十足。
方德子给沏了茶,又将随身行囊收拾出来,顺便问道:“沈公子为何只要两晚房间,咱们这差事难不成三日就能办完?”
沈容道:“草草去办自然只需三日,寻个空登门去请陆道远写个折子,将事情明明白白捋一捋,即可回去交差,可细细去办,三日却也不成,起码得十天半个月。”
方德子不深问,只笑说:“这官场上的事情门门道道不少,确实小心着些好,只是公子为何只要两晚房间?”
沈容沉吟道:“四崖县与高山县相去不远,我们只在四崖县待了一夜,却在高山县一口气要半月房,实在惹人注目,你给掌柜留了话音,若是有旁人来要房,掌柜自然来问你意思,到时候你便告诉掌柜,少爷夫人玩得尽兴,再添五日房,若是无人来问,三日后你自己去续房便是,总之要让旁人觉得我们只是小住日,即刻便要离开。”
方德子了然点头。
沈容在屋里四处走动,房间虽是上房,亦价格不菲,只是这家具摆设床单被褥也不过尔尔,与皇城客栈不能比,与四崖县也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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