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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虽与方小姨娘起了些龃龉,但她到底还怀着孩子,等万常宁和陈一言走后,沈康携着方小姨娘回了小院,他大咧咧搂着人走在路上,不知情的仆役都凑过来看热闹,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今后方小姨娘就是他的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叫他父亲,他与方小姨娘的关系总是要公开的。
两人进了屋子里,将房门关起来,方小姨娘犹然啜泣着,沈康耐着性子哄了她几句,方小姨娘知道如今无退路,不敢与沈康闹翻,从善如流接纳了他的赔罪。
小花站在门口惴惴不安,小桃从屋子里睡醒出来,揉揉眼睛看着小花,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出声,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小桃正要去打水,屋外冲进来一群嬷嬷仆役,领头的是她们认识的琴嬷嬷。
琴嬷嬷插着腰道:“咱们府里拿出来的东西全部都带走,一件儿都不准留下,家具瓷器都是咱们的,屏风妆奁板凳桌椅一样也别放过,通通都拿走。”
赵念安懒洋洋走了进来,打着哈欠踹开了门,方小姨娘被他吓了一跳,瑟缩着身体靠在沈康怀里。
沈容跟在他身后进屋,对沈康含笑盈盈道:“给兄长贺喜了。”
沈康咬牙冷哼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你如今一无所有,与赤子有何区别,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沈容装作叹气的模样说:“我夫人财大气粗,手指缝里漏一点儿就够我衣食无忧了,管他是赤子还是赘婿,沈容已经够知足了。”
赵念安挑了挑眉,得意道:“都进来给我搬走,那个铜珐琅的烛台,那只紫檀木的衣柜,还有那个青花八宝瓶,那个蜜饯罐子是双喜剩下的吧?”
双喜哈哈笑着点头,吩咐仆役统统都搬走,嘴里絮絮说道:“那笤帚也是咱们的,也拿走,床底下的食盒别忘了,床榻也得搬走,一样都不能留啊。”
双喜扭头看向方小姨娘,方小姨娘坐在板凳上瑟瑟缩缩与他对视,沈康大喝一声道:“你干什么?又要讨打?”
双喜壮着胆子走过去,瞪他一眼,对方小姨娘道:“起开,你坐的小板凳也是王府里搬来的,上好的梨花木做的呢。”
沈康咬牙道:“你们欺人太甚!”
赵念安一脸莫名其妙道:“你们府里头连个板凳都没有吗?”
沈康扶起方小姨娘道:“走,我们出去,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赵念安乐道:“走什么呀,我们搬空了,你继续住着就是了。”
沈康充耳不闻,怒吼道:“那两个侍女死哪里去了?还不过来扶着点小姨娘!”
小花与小桃从不同的地方跑出来,小桃连忙求饶道:“侧屋里还有一些小姨娘的东西,奴婢帮着看看,别叫拿错了。”
沈康怒骂道:“一点不值钱的玩意儿,看个屁!”
小桃怯怯不敢再说话,她正要跟着沈康离去,身后方德子扬声喊住了他们。
方德子手里拿着算盘与账簿,笑吟吟说:“方小姨娘与小桃姑娘请留步。”
方小姨娘转过身来,呐呐道:“又、又怎么了?”
方德子一脸和蔼,笑着道:“小姨娘之前入错籍,闹了个大乌龙,咱们安亲王不清楚内情,每月给你一百两银子,如今你也该还回来了。”
沈康阴冷着脸道:“区区一百两,你们也有脸要,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方德子连忙笑说:“哎哟,康少爷如此爽快,这就好说了,小姨娘每月一百,一共领了十四个月,其中有几个月开口说不够,多领了几百,总得算来是二千二百两银子,这里有小桃姑娘领银子时候摁的手印,有凭有据,康少爷,这银子,您这就拿来吧?”
沈康倒吸一口气,板着脸对方小姨娘说:“你去把银子拿来还给他们。”
方小姨娘苦着脸道:“银子我都花得差不多了。”
沈康怒瞪她一眼,骂道:“你买了什么要花这么多银子?”
方小姨娘支支吾吾道:“都是些首饰衣装。”
沈康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半晌,对贴身侍从说:“去账房拿取银子来,就说是我的吩咐。”
方德子站桩似的在院子里等,过了一会儿那侍从满头大汗回来,在沈康耳边窃窃私语道:“账房说公账上银子不多了,不够二千二百两银子,只给了五百两银子,余下的得留作开销。”
沈康龇牙咧嘴道:“蠢货!银子不够不会去康姨娘那里挪一点?”
那侍从连忙又去,院子里的家生都搬得差不多了,那侍从才凑够了二千二百两银子过来,方德子点清楚了收下,琴嬷嬷也忙活的差不多了。
赵念安站在院子里,哈欠连连道:“好了,那咱们也回府吧。”
众人颔首道:“是,少夫人。”
沈容勾唇一笑:“还叫少夫人?”
方德子满面笑意,弓着身子陪着笑道:“要改口叫老爷夫人咯。”
院堂里仆役们欢呼雀跃喊道:“是,老爷!是,夫人!”
陈氏临走带着沈禾来与沈容告别,几人站在正院说话,这几年里,陈氏虽与沈容关系不密切,但也不曾真的交恶,甚至好几次都是沈容替她打圆场找台阶下,对沈禾也算疼爱,只是如今面对面却也没什么话多说,只能相互道一句珍重。
赵念安蹲下身,笑眯眯看着沈禾道:“沈禾,之前我答应你叫兰儿来玩,一直没兑现,等过几日我叫了兰儿一起,请个杂耍班子,你与母亲一起来看。”
沈禾蹦了两下,高兴地应下来。
陈氏摸摸她的脑袋,牵着她从正门离开,两位兄长正在马车前等她,待她与沈禾上了车,扬着笑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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