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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一直以暮安对自己的依赖为由,总是放任自己对暮安的占有掌控欲疯狂滋长。
可小鸟总会长大,长到羽毛丰美之后,他不该折断它美丽的翅膀,更不该将它困在自己身边这一方天地。
感性与理智,不断冲破禁锢的渴望与束缚压制他的道德,每日每夜不停撕扯着他,几乎要将他撕碎。
若说他先前还能一直逃避,只把阴暗丑陋的一面藏在伪装的皮囊下,现在就是他被迫不得不面对的时刻。
“是我的错,”墨时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他发顶轻轻蹭了蹭,“是哥哥的错,不该对你太过溺爱,不该放任你的习惯性依赖,不该没有早点培养你独立自主的人格,更不该,总是舍不得放手。”
其实他早就知道暮安对于读A大金融系的执念,是为了追寻他的脚步,精密周转和枯燥无味的生活并不适合暮安。
暮安喜欢画画,喜欢艺术,提起画笔时他眼底会迸发出点亮的光彩。
于是墨时衍让人联系了伦敦的艺术学院,办好一切后再借由徐老师之口对暮安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这次大赛也有他在背后推手,他并不想将自己的期望强加给暮安,只是提前布置好了一条铺满鲜花的路,引导着暮安意识到自己真正热爱的是什么,然后自己一步步走上去。
墨时衍不能,也不舍得,在暮安懵懂的时候就用自己扭曲病态的囚笼将他困住。
电话铃声忽得响起,墨时衍用一只手臂搂住他,另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大概率是工作电话,但他直接挂断,没再回复。
抑制剂的药效已经渐渐涌上来,暮安被弥漫上来的困乏击溃,眼泪掉着掉着,慢慢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垂下的手指还在攥着墨时衍的衣角,仿佛抓着最后的依靠。
墨时衍把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被他看见,他虽然意识模糊不清,却没有在那只手机上看到熟悉的挂坠。
他哭泣着哽咽了声,像是溺水时的最后一根浮木也消失不见,终于昏昏沉沉趴在宽阔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墨时衍坐着没动,又抱了他一会,轻手轻脚将他身子放倒在了床上,手臂被柔软的身体压进被褥中,一时没有抽出来。
距离拉近,才看清他眼皮已经哭到红肿,鼻尖也红红的,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成一簇簇,在下眼睑投出片脆弱的阴影。
体温在逐渐恢复正常,褪去了情热和潮动,此刻的暮安像个安静易碎的瓷娃娃。
墨时衍只是深深凝视着他,想到他哭着说喜欢的样子,内心又在被一种近乎窒息的怜惜和更加卑劣不堪的欲望反复纠缠,撕扯。
可以再自私一些,只需要趁着他处在发情期最脆弱无助,最需要自己的时刻,再刺破他的后颈,将那处肿胀的腺体内灌注大量自己的信息素,完成临时标记,便可以用信息素牢牢锁住他。
至于那些说什么放手让他自己成长,让他去见识更广阔世界的话全都当不存在。
enigma的信息素影响力不容小觑,只是那么一丁点便可以促使腺体发育不完全的Omega进入初次发情。
就算暮安以后更加成熟懂事,也更加明了对他是怎样一种感情,可到时候再想离开他也为时已晚,他可以用信息素轻易控制住暮安,要他永远别想离开自己身边。
事实上这种可怕的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墨时衍脑海里萦绕。
台风肆虐的那场暴雨,车厢内散开的浓郁荔枝甜香,还有那件裹满了Omega信息素的外套。他像个病入膏肓的患者,疯狂汲取着丝丝缕缕的淡淡香味,渴望深深埋进骨髓。
他才是那个生了病的人,早就无药可救。
可终究,这也只是个念头而已。
理智和道德约束最终还是会将他拉回正轨,他从来不会表露出一丝一毫,强压着所有汹涌的妄念,一如既往,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他不可以,也绝不能凭着自己比暮安年长的九岁,借着自己更加丰富的阅历,引导暮安做出任何不正确的决定。
因为他是如此贪恋着这份没有理由的,全然交付的信任,被依赖者实际上才更加需要这份依赖。
墨时衍轻轻吸气,鼻息间充斥着浓郁香甜气息,他低了低头,目光近乎贪婪的在沉睡的脸颊上描摹。
他总是喜欢在暮安睡着的时候看他,那样眼神中的汹涌爱意藏匿不住也不会被人察觉。
视线缓缓滑落,定格在两瓣轻轻合拢的嘴唇上,上面甚至还挂着些湿润泪痕,彰显着方才它的主人究竟有多伤心难过。
墨时衍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带着克制压抑的呼吸声稍微加重了些许,抬起微颤的指尖,极其轻柔的在柔软的唇瓣上触碰了下,小心翼翼,像在触碰一个美好易碎的梦。
潮湿温软的触感仿佛猝然生出道火苗,顺着指尖瞬间燎原。
房内静默无声,被高高竖起的理智藩篱此刻轰然倒塌。
墨时衍像个虔诚的信徒,缓慢而又珍重地低头靠近,将唇印了上去。
不同于上次那个疾风骤雨般的深吻,这个吻轻的宛如羽毛拂过。
“都会好的。”
发情期会过去,一时的痛苦难耐也会消散。
墨时衍抬手,用指腹将湿红眼角处残留的泪光拭去。
“宝贝,”他轻声呢喃,“别怕。”
*
当天晚上暮安睡得并不安稳,体温总是反复升高,他初次发情,抑制剂效果并不是很好。
暮安总在哭泣中醒来,被身边人抱在怀里轻柔哄着,晃着,慢慢又能安睡过去,但是一被放回床上,离开肢体接触便又开始难受,挣扎着醒来,再一头埋进enigma颈窝里,像只寻求庇护的可怜小兽,下意识朝着安全领地内紧贴。
墨时衍几乎抱了他一整晚,连去浴室洗毛巾都是一只手托着他让他挂在身上带着去的,为了给他降温用的冷水,像小时候照顾他发烧那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他擦拭额头,脖颈,身体。
幸而墨时衍也提前打过一针抑制剂,否则这一晚折腾下来,浑身都被Omega味泡透了,意志力再坚定怕是也撑不住。
早上天刚亮,墨时衍打了个电话安排好一切,拿了条羊绒毯将怀里的人牢牢包裹起来。
那么小小的,可爱的一小团,整个缩在里面,只有露出来的脸颊还在呼呼冒着热气,眼眸也紧紧闭着,意识不清。
墨时衍拿了片阻隔贴,把他肿得更厉害的腺体遮好,抱他下了楼,直奔机场,乘坐私人飞机赶回港市。
暮安全程没自己走过路,墨时衍带他回到家,吴医生已经准备妥当在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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