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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家出来,才下台阶,还未登车前,裴靖行垮着一张脸先站定住不肯再走。
梁氏睨他,淡淡叫了声持让,径直上了自己那辆车根本不理他。
“阿娘……”
“难道三婶心疼表妹竟会比不过你?”裴延舟没让他把话说完,沉声叫住人,“觉得五万两不足以平表妹的委屈,三婶和我今次行事太欠考虑?”
裴靖行憋着一口气,当着李明山夫妇的面他什么都没说,从正堂出来又忍了一路,直到出了李府大门,他终于忍不住。
这会儿被问起来,他立刻点头:“我刚才就想……”
“你什么都不用说,准备在李家门口谈?”裴延舟又横了他一眼,提步上车去,留下裴靖行一个人站在那儿。
他坐在马车里等了须臾,仍然没听见外面有动静,咋舌啧了声,撩了软帘沉声叫他:“你要干什么?”
裴靖行深吸好几口气,缓了半晌,才肯迈开步子上车去。
一路无话,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下,裴靖行是最先跳下车的。
梁氏一下车就先看见他,还是那副气愤不平的模样,心情其实复杂。
她招手:“替初初抱不平?”
裴靖行是孝顺孩子,不好说她什么,只能闷不吭声。
他这样子反而把梁氏逗笑了,一拍他:“行,一会儿见了初初,你先说话,我们听着。”
一旁裴延舟听了这话眉心骤然一跳:“三婶,怕表妹误会……”
“先让他说。”梁氏不以为意,笑着进府去,一面还不忘揶揄裴靖行,“我听听你预备怎么跟初初讲。”
见到梁善如那会儿周慎也在。
他先前派了跟到扬州的人一起去找人,后来得了梁善如平安归来的信,在家里坐不住,匆匆赶来,把细枝末节都问了个清楚。
原本气的要冲到李家去杀人,还是梁善如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下。
这会儿见了梁氏带裴延舟兄弟回来,都没等人坐下,他腾的站起身,几步行至裴延舟身边:“李家怎么说?是要把李自阳那个畜牲流放还是下大狱?”
结果裴延舟往旁边一站,并不回他。
周慎面色一沉,连梁善如脸色都变了。
她望向梁氏,而梁氏没事儿人似的往主位太师椅坐下去,然后叫三郎:“当着周大人也在,你说吧。”
裴靖行本来见周慎在是不想说的,可话赶话又把他推到前面来,他略想了想,索性问道:“我不明白,想了一路也想不通。
李自阳这种败类死了算咱们为民除害,他对表妹做出这种事,阿娘和大哥怎么就轻纵了他?”
轻纵两个字一出口,梁善如几乎坐不住。
她先前问过,会不会因为柴家而轻纵李自阳,明明也是裴延舟说的绝不可能。
姑母也去了,怎么结果还是轻纵?
她声音发紧:“姑母,表哥说的轻纵……是什么意思?”
梁氏笑了笑:“三郎,你接着说。”
裴靖行其实看见了梁善如脸色不好的,这下他就更不明白了。
阿娘那么疼表妹,不急着解释,怎么还让他说?
他摸不着头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只好侧目看向裴延舟。
裴延舟眼底的担心不做假。
他大概明白三婶的用意,却不免担心。
梁善如对他印象奇差无比,万一误会,往后更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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