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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的楚松砚,仿佛觉醒了另一人格,完全失去了曾经的冷漠自私,惯性保持着卑微的姿态。而这样的他,也会给顾予岑一种错觉——
或许,他是真的想求和。
可有些亏,吃两次就够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顾予岑也会变得胆怯,开始厌烦那些你来我往、步步紧逼的试探。
他只想,将一切都控制在最低损失的范围内。
楚松砚的头发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淋得紧贴着身体,如此落魄,如此可怜。他还始终低垂着眼,仿佛不敢多做任何过界的举动,就仿佛他身旁正站立着个虎视眈眈的审判者。
可顾予岑只是对他稍微冷漠了些。
曾经的他对顾予岑又做过什么呢。
顾予岑抚平西装上的褶皱,情绪淡淡地让助理为楚松砚上了杯热茶,除此之外,便再没说过任何关怀的话语。
他对楚松砚的种种做派选择视而不见。
而这场合作的谈话,也进行的并不顺利。
整个过程也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便匆匆结束。
楚松砚却并未选择继续劝说,而是深深地看了顾予岑一眼,便带着来时的满身湿漉走了。
至于桌上的热茶,他看都没看。
而在他推门离开后,那个近期对顾予岑穷追不舍的男孩也恰巧出现在门前。他怀里抱着个热水袋,正准备推门,便撞上了推门而出的楚松砚。
两人对上了视线,都没出声问候。楚松砚看他一眼,脚步停顿了两秒,便接着向外走。
擦肩而过时,男孩感觉到了楚松砚身上的寒气。
外面虽然下着雨,但气温不至于低至如此。
这是在外头淋了几个小时的雨?
男孩猜测着,却在进门后,便抛之脑后。
他将热水袋递给顾予岑,自然地坐到软沙发上,还自觉避开了楚松砚曾坐过的位置,毕竟那块沙发上还留有一滩水渍。
“一会儿下班了找个酒吧坐坐?”他提议。
顾予岑将热水袋转手放到了茶桌上,听见这句话,也没回,而是松了松领带,上身向后靠到座椅上,沉默地看向窗外阴得可怕的一片黑云。
“合作谈得不顺利?”男孩又问。
顾予岑依旧沉默着,他伸手点了根烟,吸了两口,吐出胸腔里憋着的浊气,才冷淡地回了句:“还行,算不上顺利,也算不上不顺利,本来就没打算认真谈。”
男孩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才说:“我对影视行业不太了解,但也知道风险高,需要精准投资,咱们公司现在深扎在房地产板块,其实已经够用了,而且最近市场波动比较频繁,继续专注这个板块已经够费心神的了。”
顾予岑半眯着眼睛,扫他一眼,忽然问:“你准备办入职了?”
男孩错愕两秒,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便笑了笑,说:“没有啊,我交接的项目还没结束,这不是还在等你的消息,现在跳槽,估计公司里也不会轻易放我走,怎么,你想让我来你这儿入职?”
他说着,就向前倾了些身子,仿佛这样就能将顾予岑看得更仔细些,也能拉近两人之间一直以来梗横着的距离。
顾予岑却摇摇头,用夹烟的手扶着脑袋,语气难辨地慢悠悠道:“没,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顾氏成咱们公司了。”
这句话直接点破男孩方才含糊的字眼。
男孩的面色一时变得有些难堪。
之前无论他说什么,顾予岑都是态度温和地接着话,现在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尖锐。
男孩张了张嘴,想辩解,顾予岑却已经无甚兴趣地扭过头,甚至将办公椅直接转了过去,背对着他,继续抽手里那根味道极辣的劣质香烟。
随着一道惊雷在半空中轰响,银色闪电猛然袭来,随之而来的冷光照亮顾予岑的大半张脸。
随着暴雨而来的,还有即将入冬的冰雹,圆形雹子砸到窗上,断断续续的碎响乍现耳边。
这天气,真是他妈的糟透了。
顾予岑晚上参加了场酒局,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不知烧了几把火,烧得公司里原本气焰嚣张的老员工都瞬间蔫了下来,在酒局上一个赛一个得老实,根本不敢灌顾予岑烈酒,全程只想以茶代酒,尽快了事,但顾予岑却自觉得一杯接着一杯续着酒,不用人敬,自己就不断地往下灌。
喝到最后,周遭的人都看不出他究竟是醉着,还是醒着。
而他就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个烂醉的木头人,又好像只是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
他又突然莫名地问了句——
“你们觉得,公司的发展和以前比起来怎么样。”
每个刚接手家产的小少爷或许都曾这么问过,他们较劲儿似得和功成名就的长辈做比较,核心员工们也见怪不怪,净挑着好话去说。
“特别好。”
“有了您的领导,一切都更加稳妥,我们对未来公司的发展也更有信心了。”
“顾总对现在的局面也一定很满意。”
“……”
一句接着一句,七嘴八舌,如同无意义的鹦鹉学舌,听得人心烦。
顾予岑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们倒是看得比我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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