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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沈烟亭还得喊叶知妖一声师姐,叶知妖此时却连直视沈烟亭眼眸的勇气都没有,她低着头指了指季采言的方向:“沈师妹,是她先要杀我的。”
“师尊怎么不说我为何杀你?”季采言擦了擦嘴角的血,满是仇恨的眸光落到了叶知妖身上:“是你!是你先杀荷馨的!”
薄雪浓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叶知妖:“师伯,你杀了荷馨?”
御宁宗的内门弟子就七个,薄雪浓想记不全都难。
这荷馨按照排行是薄雪浓的四师妹,乃是叶知妖的小徒弟。
叶知妖向来偏护荷馨这个小徒弟要胜过季采言,薄雪浓更愿意相信叶知妖杀季采言不成反被追杀,或者季采言恨叶知妖偏心先杀师妹再杀师尊。
提起荷馨,叶知妖脸色当即变得难看:“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不是我杀的!”
“咳咳!你还有狡辩吗?我都看到了,看到了你手里提着荷馨的头!”季采言重重地咳了两声,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叶知妖:“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荷馨了吗?她那么相信你,那么听你的,你为什么要杀她?叶知妖,你虽然不似凤师叔对弟子那般和善,但你也不似崔师叔那样苛待弟子,我和荷馨都觉得能有你这个弟子是我们的荣幸,你……你辜负我们对你的敬重!”
季采言字字泣血,包含着无尽的愤怒,还隐隐掺着些委屈。
她曾经是真的很在意叶知妖这个师尊。
叶知妖有口难辩,她嘴唇慢慢蠕动两下,只有句无力地辩白:“采言,真的不是我。”
季采言当然不信她,叶知妖只好绕到马车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苍白苦涩的笑容:“师妹,真的不是我。”
凤盈波从马车里探出头,她替叶知妖说了话:“沈师姐,叶师姐平日里话虽不多,还不太愿意听从傅师姐管教,但她不是什么心狠的人。”
沈烟亭没有说话,她的视线绕开叶知妖落到了薄雪浓身上:“浓儿,你怎么看?”
这件杀徒弑师案来得突然,隐约还有些蹊跷。
薄雪浓以前是没有这个闲心管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想沈烟亭对她失望。
她拽开了叶知妖,自己站到了马车边,占据了离沈烟亭最近的位置:“师伯,二师妹,你们谁先说说,我们离开宗门后发生了什么?”
薄雪浓尽可能让眉眼看着温柔和善些,勉强冲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笑了笑。
季采言和叶知妖都没有说话,季采言朝着马车里张望了一眼:“宗主呢?”
她似乎想让傅媪情来替她主持公道,可惜这里没有傅媪情。
凤锦绕到了薄雪浓身侧,她指了指薄雪浓:“大师姐现在就是宗主。”
凤盈波掀开车帷,从窗户那探出了头:“叶师姐,采言你们要是有什么委屈都跟雪浓说,她现在可是我们御宁宗的宗主!”
她摆出一副骄傲的模样,仿佛她是当宗主的人一样。
凤锦伸出手将车帷凤盈波脑袋往里面塞了塞。
缃逾也趁机,跟着附和了一声:“叶长老,季师姐,宗主的确已经将宗主印给薄师姐了。”
“宗主印。”叶知妖愣了愣:“没想到我和崔师弟争来争去,傅媪情倒是背地里将宗主之位给了你……御宁宗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宗主印?”
叶知妖还是有些不甘心。
薄雪浓将翠玉凤印找出来给叶知妖看过一遍,叶知妖这才彻底认命。
她深深地望了眼季采言,先一步张了口。
因御宁宗很少出现重大到需要宗主亲自调配全宗的事,御宁宗的宗主印就没怎么露过面,别说是在傅媪情那了,在上一任宗主那,叶知妖和崔怀周都没见过,她们便一直以为御宁宗小到连宗主印都没有。
她和崔怀周本来都是宗主继承人,当日要不是沈烟亭突然到来,还铁了心扶持傅媪情做宗主,她们都有可能做宗主,自然对傅媪情不是很服气,那日傅媪情离开宗门后,她们都觉得傅媪情会死在外面立刻展开了宗主位的抢夺之战。
哪怕御宁宗只剩一个空壳子了,连人都没多少了。
崔怀周有三个弟子,她只有两个。
看似叶知妖要弱一等,事实上叶知妖有金丹中阶修为,崔怀周才金丹初阶,她本是稳稳占据上风的,怪异的是在她重伤崔怀周胜局已定后,崔怀周门下三位弟子竟是一起突破到了金丹期,他那小弟子沉舟更是有了金丹高阶的修为,叶知妖这一脉输得很惨。
叶知妖只好带着重伤的荷馨和季采言离开宗门,没想到她们离开宗门后不久就发生了意外,她失去了意识。
再后面的事就是季采言说的了。
季采言说叶知妖为了疗伤,硬是逼着弟子与她双修。
荷馨和季采言本是都不愿的,结果叶知妖重伤吐血太严重了,连夜高烧徘徊在生死边缘线。
季采言想着自己跟了叶知妖几百年,还是师姐,下为师妹,上为师尊都应该有牺牲的觉悟,便答应了双修的事,没想到叶知妖写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双修功法,而是一个来自合欢宗的禁术,施展此术可以通过欢好夺走对方全部修为和生命,让人成为她的养分。
幸好她身上有禁制,叶知妖没有伤到她。
叶知妖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撕破了脸,用另一种类似于魔修夺灵术的手段强行夺走了荷馨的生命和修为,突破到了金丹巅峰。
季采言当时被禁制护着,叶知妖碰不到她便斩了荷馨的头颅朝她示威,季采言急火攻心之下冲破了禁制,修为也突破到了金丹巅峰,正想替荷馨报仇,没想到季采言突然装出一副惊吓过度,完全不知道荷馨如何死亡的样子。
季采言气愤不已,那是一路追杀叶知妖。
可惜她们修为差得不大,手段也大差不差,谁也不能快速解决对方。
季采言追叶知妖到了这里便有了刚刚一幕。
季采言说到这里,叶知妖愤愤不平地瞪了眼季采言:“我没装,我是真不知道小馨儿是怎么死的,我当时带你们离开了御宁宗就昏迷了,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我都没有印象。”
季采言在御宁宗向来称得上沉稳温柔,脾气比薄雪浓这个假温柔的师姐要好得多,此时她脸色却冷得骇人,眸光狠厉到恨不能将叶知妖生吞活剥了:“叶知妖,你自己做过的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凤锦被季采言过冷的怒呵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抓着了薄雪浓的袖子。
薄雪浓也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季采言这声怒喝,而是因为季采言说的这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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