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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那么久了,赵心卓还能记得那天下暴雨,他房间那个小阳台的门开着,半掩的窗帘被风鼓,房间里灌满了潮湿的风。
韩星戴着耳机坐在书桌前做听力,他穿着睡衣趴在韩星旁边昏昏欲睡。
用水笔在试卷上填完一个选项,韩星用眼角余光瞥见赵心卓的脑袋快低到卷子上去了,就用手里的笔在赵心卓头顶敲了一下。
赵心卓打了个激灵坐直身子,伸手搓了搓胳膊,迷迷糊糊地问韩星:“你冷不冷?”
韩星见了醒了就不再搭理他,注意力重新回到听力题上,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随意地托着腮。
这副模样在当时的赵心卓看来简直是太帅了,韩星就是这样的,不管做什么题,他永远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题可以难倒他。
天气很不好,卧室里的光线暗暗的,赵心卓拧开书桌上的台灯,又去冰箱里摸了两瓶雪碧。
“呲——”
他把拉开的雪碧推到韩星面前。
韩星顺着他推雪碧过来的手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赵心卓回到自己座位上,给自己打开一罐,歪着肩膀光明正大地看韩星卷子上的听力答案。
也许是看在雪碧的面子上,韩星勉强容忍了赵心卓的行为。
但是赵心卓的肩膀越来越歪,脑袋都压到他肩上了,韩星这才推了他一下,“没坐相。”
赵心卓悻悻地收回自己的脑袋。
下雨天的气温很舒服,他透过沾满雨水的玻璃往外看了一眼,耳边是雨声和风声,还有韩星放在桌上的耳机里隐约漏出的英语听力播报。
楼下车水马龙,交织的公路上满是汽车,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把脸转向韩星的方向,“这么大的雨,你今晚在我家睡吧,别让叔叔来接你了,雨天开车不安全。”
尤其是楼下堵车还这么厉害。
不知道韩星在思索什么,眉头微蹙,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听力播放都快结束了,他一直没有落笔。
“韩星,”赵心卓戳戳他的肩膀,“我给叔叔打电话了哦。”
耳机里传出听力结束的音乐播报,韩星紧了紧手里的笔,半晌才说:“随便你。”
赵心卓端着自己的雪碧去了阳台。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他从阳台回来,“叔叔同意了!韩星,做完卷子陪我去楼下的商场逛逛吧,我爸妈估计也不回来,我们得自己买吃的。”
韩星哦了一声。
可能赵心卓的天性里就有那么一点得寸进尺的成分存在,韩星答应在他家过夜,他一下子就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他压根没心思做题,等韩星的卷子一写完,还没来得及对答案,赵心卓就扯着人家的手腕出门。
现在想想他握住韩星手腕的时候韩星应该是挣扎了几下,只不过没挣开,也只好由他去了。
这事儿过去快一年了,如今回想起来,其实韩星没有错,他对赵心卓一直都很客气疏离,只有赵心卓剃头挑子一头热,扎在这段关系里看不明白。
再往后发生的事情赵心卓其实不太愿意回想,青春期的躁动嘛,韩星那么一个大活人睡在他旁边,他老有一种往他身上贴一贴的冲动。
等他意识到自己这种不太对劲的念头时,他的手臂已经贴到韩星背上了。
韩星那会儿正背对着他玩手机,空调被松垮的搭在腰际,一条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头也不回地问:“怎么,你冷啊?”
赵心卓像是触电般弹了一下,裹着自己的被子逃到床的另一边,心脏扑通乱跳,简直要把胸腔顶穿了跳到外面来。
太离谱了。
他也学韩星,背对床中央躺着,好好的一张大床,两个人背对背躺在两边,韩星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看政治题,赵心卓缩成一只虾米,试图藏起下身的反应。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们那个年纪的男生正躁动,走在路上看见棵树都恨不得上去使劲蹭两下,赵心卓的同桌天天跟他开一些有颜色的玩笑,惹得前桌女生转过头来说他猥琐,他听着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赵心卓陷在椅背里回忆一些有的没的,陆朗忽然把车窗按下来一点,转头问道:“冷吗?”
六个大男生挤在一辆车里,车厢里当然闷得慌。
“还行。”赵心卓伸手环住卫环的腰,努力往车门边挤了挤,下意识地拉开自己与韩星的距离。
车里本来就很拥挤,大家都贴在一起,所以哪怕他动作幅度很小,韩星还是注意到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赵心卓朝车窗的方向别着脸,身子也微微朝向车门侧着,全身上下都在诉说自己对他的抗拒。
卫环也感觉到了,他没有想太多,张嘴问道:“卓儿,你别往外挤了,真的没有位置了。”
他这么一开口,开车那个男生从后视镜往后睄了一眼:“韩星,你往张政那边儿靠靠,他们两个人呢。”
韩星没说话,倒是真的往张政那边挪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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