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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博明将手机屏幕反扣在桌上,看着门口的方向:“进。”
闫鹤推开门,低声叫了一声“江院”。
“嗯。”江博明指了指接待客人用的沙发,示意他坐,起身接了杯水。
他把一次性纸杯放在闫鹤面前的矮几上,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好。
“商年上午没来学校,任课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江博明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望着闫鹤。
在大学,逃课是很常见的事情,除了考试课,大多数时间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商年从来都没有逃过课,上课的时候也坐在前面几排,听课很认真。
任课老师特地问了班长,商年没有请假,但是没来上课。
老师觉得奇怪,就给江博明打了电话,说商年早上没有来上课,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闫鹤的目光微动,似乎想要开口,江博明做了一个压手的动作,制止了他的话语。
他在闫鹤开口之前,告诉闫鹤,“昨天的事,物业已经告诉我了。”
他毫不含糊地说出今天把闫鹤找来的意图:“你马上要毕业了吧,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见面了。”
不同的年级,不一样的专业,他们甚至不需要刻意的去保持距离,就能做到不见面。
闫鹤的嘴角动了动,攥紧了拳头,“江院长,我……对不起。”
他低着头,嘴角不断绷紧,又放松,极力压抑着情绪。
江博明接着说:“我不知道那个女生跟你是什么关系,也不怪你没有处理好你们之间的矛盾。“
闫鹤没有抬头,也没有搭话,江博明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上个学期,商年的期末成绩是全优,作为老师,也作为商年的家长,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继续影响他。”
江博明很冷静,也很平静,但也正是他这样的态度,让闫鹤意识到他的话是不留任何余地的。
不是商量,是通知。
闫鹤完全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他连“为什么”,或者是“凭什么”都问不出口。
他松开紧握的拳头,一下子就泄气了。
好半晌,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江院长,我能……给年年道个歉吗。”
江博明皱了皱眉,大概是想拒绝的。
但是闫鹤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可怜,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随你吧。”
养猪场一共多了87只小猪仔,除去卖给村民的50只,还有37只。
小猪仔现在可以养在一起,但是长大以后就要分圈,否则会打架。
商年还记得他小时候,家里只有几个猪圈,一个圈里养两三头大猪,总是打架,耳朵和鼻子的位置血淋淋的。
好在猪场现在的规模够大,去年年底爷爷卖了不少大猪,空出来许多格子。
商年拿着小本子蹲在地上算账,口中念念有词。
爷爷在不远处叫他,说送饲料的人来了,让商年出去结一下账。
商年从地上跳起来,脚步轻快,走到外面去帮忙。
这几天,他刻意不去想任何事情,把闫鹤和陈果果抛在脑后,跟在爷爷身后忙活。
虽然很累,但是每天晚上倒头就睡,睡得很沉,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门口停着载货的卡车,一个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正在卸车,旁边的空地上已经堆了很多袋饲料。
“一共是200公斤,都在这里了。”
卸完饲料以后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商年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男人道了谢,一口气喝完,回到卡车上拿账本和笔,帮商年开单子。
送走大货车,商年看着门口堆成小山的饲料,头疼地叹了口气。
这些饲料等会儿还要搬到仓库里去,也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爷爷是怎么搬的。
他收好纸笔,没把爷爷叫出来,撸起袖子搬起一袋饲料,往仓库的方向走。
来来回回搬运了近十趟,也不知道是那一袋饲料破了一个小口,沿途留下了一道米黄色的饲料痕迹。
商年身上也沾满了饲料袋上的浮尘,他累得头晕眼花,顾不上干净,脱力地坐在饲料堆里,脸颊上满是汗水。
门口经过了一辆私家车,商年没有注意到,犹自瘫在饲料堆里喘息。
直到身后传来袋子摩擦的声音,商年猛地跳起来,活动着酸痛的肩膀,绕到饲料小山背面看了一眼:“谁?”
是闫鹤。
他肩上扛着两袋饲料,看了商年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他不敢看商年脸上的表情,默不作声地顺着沿途洒在地上的饲料往仓库的位置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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