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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刚出了事,向来门庭若市的王宅门口也难掩落寞,挂着两只大白灯笼的府门前也只有两名家丁看守。
孟姝和扶光刚至巷口,便见在王宅对面还有着一座大宅。
这大宅气势恢宏,虽不比王家宅子富丽,看上去却要比王家更大一些,不仅如此,宅门两边的石兽旁还有着两块镇府石,上头密密麻麻刻着些纂纹,看上去当是极重风水之道。
“柳宅”
孟姝想起来了,如今世间有两大票号天下闻名,除了后起之秀“昌王通”,另一个便是享有百年美誉的“留盛润”。
看来眼前的这座宅邸,就是“留盛润”的柳家所在了。
“这两家人还挺有意思,分明是竞争对手,却把宅子建在对门。”孟姝双手环胸,摇头笑道。
说起来关于这两家的恩恩怨怨她也在街市上听过一些,大抵不过是你抢了我的生意,我断了你的人脉诸如此类的商门纠纷,说来说去也就这些。
只是没想到,这两家挨得如此之近。
就在孟姝思索间,巷口处突然拐进一辆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香车宝马,琉顶裹纱。
马车稳当地停在柳宅门前,紧接着,从车上跳下一位粗布打扮的少年,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看上去满满当当,沉得很。
孟姝蹙眉。
这马车看上去如此富贵,当是柳宅的不错,可为何这车上少年却穿着粗布素衣
就在此时,马车上再次走下一人。
那人身着锦绣蓝袍,身形清瘦,乍一看去隐有文弱书生之意,可他举动随意,不拘小节,处处透露着江湖做派,又与他形象大相径庭。
孟姝瞧着只觉得,那人背影很眼熟,尤其是他挎着的那蓝色布包,简陋得与他满身锦缎实在不配,却让孟姝感到无比熟悉。
直到那人无意间转过身,面容随着他腰间晃动的三清铃落入孟姝和扶光眼中。
他们相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彼此眼底的惊愕。
会在龙麒城碰见柳鹤眠,是孟姝和扶光没有想到的,不仅如此,眼前人摇身一变,竟然从落魄“半仙”成了富家少爷,孟姝怎么看都觉得不可置信。
柳宅占地大,其内宅院子更是不小,其间假山流水数不胜数,曲廊幽绕后的屋子更是一处又一处。
孟姝坐在院中石桌前,缓了半晌这才重新看向眼前人。
“柳鹤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光同样抬眸看来。
在石桌前正站着一人,淡蓝色织金锦褂衬得他本就白皙的面容更为清俊,带着年轻人独有的恣意潇洒。
他闪躲地眨了眨眼,干笑道:“我……我其实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这一次我也是意外回来。”
柳鹤眠就是天下第一票号“留盛润”的东家独子。
孟姝看着他,却也没真的怪他,知道他突有急事离开并不是遇到了危险而是回家后,反而还松了口气。
只是观他模样,仿佛并不是很想回来。
扶光分明也瞧出了这一点。
他问:“柳鹤眠,你当初为何一人闯荡江湖”
从前柳鹤眠走哪都背着个布包,衣着朴素,甚至当初还会为宁宣帝赏赐不惜冒欺君之罪入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清贫如洗,并且据他先前所说,他已经离家二年了。
扶光大致算来,应是在他及冠那年起便独自闯荡。
为什么
柳鹤眠眼眸黯下,叹了口气坐到他们身边。
第182章
“其实我当年……是偷跑出家的。”
他垂下头。
很多人或许会以为身为富家公子,柳鹤眠会无忧无虑,想要什么有什么,的确,在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上他的确不愁,可他却有自己的理想。
“柳鹤眠,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这还用说,肯定是接手‘留盛润’呀,他是柳家独子,放着这么好的家业不继承的才是傻子吧?”
可事实上,柳鹤眠的确不想接手家业。
他抬头,看向院中悬挂的八卦镜。
他虽出生商贾世家,却不通商道,唯爱研究风水八卦、奇门遁甲,其中最最爱读的便是《易经》。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人人都在提醒他是柳家独子,身边人也一个个接过家族重担,行商天下。
柳父严厉,就在柳鹤眠以为自己要被父亲逼着接手票号事务时,他却意外的,一心要柳鹤眠考功名进朝堂,为此,当年他们还大吵一架。
“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些满腹酸水的破书,我也不要考功名,我更不想做官!”
“做官才是正道!”柳正言一挥衣袖,怒喝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虽是票号世家,可商终究是商,永远比不过官!”
他指着外头:“有钱又如何,外人只会觉得我们粗鄙铜臭,在官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你是这样,你的下一辈还是这样,柳鹤眠,你究竟懂不懂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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