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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是不允许棠西说杜钰然的坏话,她已经努力克制住不去想杜钰然淋着大雨出现在棠家的原因,然而棠西却还要强逼着她接受。
她说棠斐对你一直有想法的,她身边的朋友就没有吗?蛇鼠一窝,她们都是一样的坏。
郁离摇头解释不是这样的,她容不得耀眼夺目的太阳被人抹上黑点,说是因为她们只有一把伞,她不愿意去棠斐那儿,杜钰然才送她过来的。
棠西却笑着打断她,“杜钰然那么大一个明星,她没有助理?姐姐,你信吗?”
说这话时她已经将郁离的外套除去,内搭的衣摆也推到锁骨上,郁离完全是任她宰割的状态。
郁离连些微的挣扎都没有,眉心皱起,想着棠西的话,那么大一个明星,怎么可能没有助理呢?
她不愿深想下去,想堵住棠西喋喋不休的嘴,要她别说这些话。
“别说了……”
那颗视作唯一的骄阳上似乎出现了点裂痕,郁离看不真切,窗外风雨不消,雨点啪啪打在窗户上,于是她才知道,今天是个暴雨天气,并没有出过太阳。
棠西直勾勾地盯着发懵的郁离道:
“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姐姐,只有我。”
只有我。
她先前寡言,在郁离面前却有好些话要说,仿佛郁离身上有颗靠近就自动触发的按钮,只对她起效。
毕竟她一凑近她就想说些真真假假的话来哄骗她,而且按钮还叠加了成功学大师的buff,她的骗术当场生效,只不过有效期并不长,但也够了。
天气预备说这周暴雨连绵,见不到天晴。
郁离以为她适应的很好,她觉得自己是棵坚韧的野草,无论在哪都能生发,哪怕是连绵的暴雨。
然而她还是不太能受得了这样的欢愉,顷刻间便能从谷底攀上云巅。
郁离的眼角有些热,眨眼间便有滚烫的泪珠滚出眼眶,沿着眼睑滑至侧面的鬓发间。
她这时已昏了头,发红的手腕被放开也不知道怎么放,只觉得身体躺在大浪上,无处栖身,只好抓上棠西的背,拿柔弱的胸脯迎合。
她记得棠西不喜欢看她流眼泪,会发很大的火。
那次在车上就是,她去哭去讨好求饶,偏偏触到了棠西的雷点,被掐住脖子好一番威胁。
可这次是忍不住了,她不想的,可身体的反应并不能骗人,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一点上,她承受不住,眼泪很自然的滑落。
郁离跟棠西说对不起,很小声的吐出气,眼睛雾蒙蒙的,连棠西的样子都看不清。
棠西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又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泪眼朦胧的,声音也弱,像只胡乱挥爪子的小猫,便松开抓着她腿弯的手耳朵凑到她唇边听。
结果听到了什么啊——
西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我控制不住,我没有想哭的……
你不要掐我好不好……
棠西忽然怔住了,说不清是什么,总之忽然恐惧起来,有一种要掐死自己的冲动。
她原本都打算放过郁离了。
那穿着宽大校服满身怯懦跟在阳妁身后的女孩,是她和简明月之间取乐的玩意儿,原本是从暗无天日的血红世界里挣扎出来的一抹慰藉而已,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呢。
起初是打算玩玩的,总之没放在心上,所以可以随意将她的自卑丢到地上踩上几脚,可以哄骗她换来个女朋友的身份,只要能胜出,做什么都不会顾忌。
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呢?
谁知道呢?
棠西抬手轻拂去郁离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刘海,露出那抹不合时宜的红来。
那是郁离怯懦的源头,常年被厚重刘海遮掩,却被她玩笑般掀开拍了照片,甚至扬言要给全校人看。
多混蛋啊。
那块胎记沾了汗更加艳红,分明不丑,却让郁离受了不少冷眼嘲弄。
棠西忍不住垂眸,对上郁离茫然的眼睛,忍不住去想,她该有多难过。
这是她的错,她知道的,也没打算否认,却想不到补偿什么。
棠西忍了许久,已经竭力远离,整日闷在房间内研究枪械。
她看得见外面,简明月发来许多照片,全是郁离,各种表情的郁离,或坐或仰,或笑或嗔,全是在她面前没有的鲜活感,她快乐的像随风摇的蒲公英,永远也不会落到棠西的手心。
棠西盯着照片,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大概是后悔的,所以心口酸涩,空荡荡的,风一吹就发出近似呼啸的声音。
她其实是很缺爱的人,自小受到的教育十分严苛,她不能做阳间的人,注定是行走在阴间的鬼,所以反复无常,喜怒也无常。
这样的人最好打动,旁人给她一分爱,她便觉得收到了十分爱,于是数百倍千倍的索取,因为她的心早就成了无底洞。
再可怕不过。
棠西只是半个鬼,她没那么贪心,知道在哪儿该回头,哪儿该绕过去。
郁离是她该绕过去的,本以为是野草,腿一跨便能过去,谁知道其实是根迎风长的藤蔓,沾上了便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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