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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二十三分,沈辞洲盯着手机屏幕,张将的头像依然没有红点提,他划开通讯录,按下通话键。
铃声响了好一会才被接起。
“你聋了?不回我信息?”沈辞洲喝了点酒,声音带着酒精浸泡过的沙哑,只想发火,怎么说张将也收了他一百多万的东西,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对金主连个好态度都没有,甚至完全不主动。
背景音里突然爆发出哄笑,有人扯着嗓子喊:“沈少,下次什么时候约?”
另一个声音插进来:“沈少,你叫司机了吗?”
…
张将听见那头灯红酒绿的声音,靡靡之音透过麦克传进他的耳朵里,深夜的乡下,老屋安静得只有电话那头闹哄哄的男男女女的声音,还夹杂的很遥远的甜腻的男人的撒娇声音。
他侧躺着,沈辞洲语气不善令他更加不爽,前一秒说喜欢他,后一秒开车离开后,这么多天音信全无,就这样还说什么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
“喂,喂,你踏马…”
沈辞洲后半句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了,他顿时脸难看到了极致,身边人都看出他情绪很差。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沈少,你没事吧?”
沈辞洲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指节发白:“我能有什么事?”
角落里,狗友乙搂着个肌肉结实的体育生,笑得暧昧:“总不至于被甩了吧?”
…
沈辞洲瞪了眼他和体育生,体育生连忙举起双手,解释,“沈少,我很无辜。”
沈辞洲不跟他俩置气,毕竟招惹他的也不是这帮狗友。
他让司机开车送他去了公司,本来打算过两天回江城,但是气一分钟都忍不了,扯松领带走进电梯,镜面反射出他阴沉的脸色,办公区的灯被沈辞洲全部按亮,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熬了个大夜把收尾的举报工作处理了,又把接下来两周的待做项一一整理,有几处本周要约的会面做了标记发小杨邮箱。
清晨七点十五分,小杨推开办公室门时,被里面亮着的灯吓了一跳,沈辞洲已经坐在电脑前,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咖啡杯里的液体只剩下一圈深色痕迹。
“沈总?”小杨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立刻转身对莉莉安比了个手势:“冰美式,快。”
沈辞洲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他起身走向会议室时突然折返,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小杨,帮我买上午去江城的高铁。”
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小杨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着利落的步伐,他暗自叹气,老大在申城时,各部门都安分不少。
沈辞洲又突然折返,目光落在小杨的领带上,深蓝色条纹领带边缘微微起毛:“这领带可以换条,你都戴好几年了。”
杨助理耳根瞬间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摸上领带:“好,好的,老大。”
“等会开完会,你让司机在停车场等我。”
“好的。”
为了提前回江城,沈辞洲连轴转了一整夜,直到中午十二点才开完会。
刚出会议室就看见等在门口的沈辞城。
沈辞城一身白色休闲风西装,看见他时眼睛亮了亮:“辞洲,我听小杨说你又要回江城,是吗?”
沈辞洲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你管我回哪里?”
“是不是我在申城给你添了麻烦?你不用因为躲着我去江城。”沈辞城看着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人,那些人八卦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声音不自觉压小了些,“爸让我多跟你请教。”
小杨快步走来:“老大,还有四十分钟。”
沈辞洲侧身绕过沈辞城,突然又回头,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你确实给我添了麻烦,举报信那种小儿科的手段还太嫩了,还有,躲着你?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去江城,纯粹因为我在江城玩得开心。”
沈辞城直视他离去的身影,眼睛里多了一层不可描述的受伤,他以为给辞洲一个理由回申城,他就能留住他,却原来只是徒劳,这么些年,他也没指望沈辞洲能够原谅他,可是,生与死的关头,当时他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恨也好,不恨也好,上天既然让他们是血亲兄弟,他们这辈子又怎么能够毫不相干。
沈辞洲十二点多的高铁,坐上高铁还在进行电话会议,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挂断电话后,他揉了揉太阳穴,眼底的血丝在强光下更加明显。
下了高铁直接去了张哥按摩店,还没走进去就看见张将正在给其他客人做按摩。
张将抬头看了眼沈辞洲,有片刻恍惚,沈辞洲一身正装站在逆光里,黑色西装包裹着修长的身形,与平日慵懒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辞洲因为他不回他微信消息,还挂他电话的事正在气头上,推门而入,声音冷得像冰:“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包场,让你今天不营业,你就这么做事的?”
按摩床上的客人不安地动了动:“小张…”
张将的拇指继续在客人肩颈处按压,声音平静:“没事,把你摁完。”
沈辞洲……
“张将!”沈辞洲就要发作。
张将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气急败坏的模样,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盛满怒火,反而让张将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不声不响告完白离开的人是他,大半夜出去花天酒地的也是他,竟然还有脸在这跟他大呼小叫。
简直是得了少爷病!他可没有义务惯着一个少爷病!
张将的指尖在客人肩胛骨上划了个圈,讥讽道:“你说包场就包场?我答应了?”
沈辞洲想起这厮好歹收了一百多万的东西,还敢这么嚣张!
“你还给我装上了!”
张将皱眉,并不想搭理他:“你要按摩就先坐会,你不按摩就给我…出去。”
他还是收了语气,“滚”字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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