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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决闻言,瞬间僵在原地,错愕地睁大了双眼——许泽桉的表弟,竟是隋洛文?
原来如此……
难怪许泽桉会驱车前往那片住宅区,难怪他会提及表弟与姨父矛盾后心情低落……
最重要的是,许泽桉所言非虚——叛逆男孩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许泽桉没料到真能在校园里撞见隋洛文,他尚不知晓燕决与表弟之间的暗涌,自然而然地发出邀请:“洛文,这么巧遇上了,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隋洛文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唇角挂着一抹讥诮的弧度。
“抱歉啊表哥,”隋洛文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温度,“今天没胃口,改天吧。”
说罢,他转身便从队伍中抽离。汪以宁虽不明就里,也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被人声鼎沸的食堂洪流吞没,脚步声消失无踪。
午后阳光漫进食堂玻璃窗,将燕决的影子蜷成小小一团。
他望着隋洛文消失的方向,喉间泛起细密的涩意,像囫囵吞下了一颗未熟的青梅,酸涩直抵心底。
许泽桉摇了摇头,再次叹气,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你看,我就说吧,这小子最近脾气怪得很,也不知道我哪儿又得罪他了。”
“……不是因为你。”
许泽桉微怔:“嗯?”
燕决用力地咬着嘴唇,下唇被咬出深红的齿痕。他只觉得自己的鼻头和眼眶很酸,声音微颤,“是因为我。”
隋洛文不待见他,这在他踏入隋家的第一天便心知肚明。他本就不奢望成为对方多么要好的朋友,只求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可如今,隋洛文避他如蛇蝎,持续数日的冷战,清晨刻意的抛下让他差点迟到,食堂里那毫不掩饰的转身离去……这明晃晃的厌弃,像无数细小的芒刺,扎得他心头泛起一阵没来由的委屈。
偏偏这样的感受无法向外人言明,只能自己在心里慢慢消化。
“燕决,怎么了?”许泽桉心思细腻,敏锐地捕捉到他情绪的异样,语气自然而然地染上关切。
燕决向许泽桉坦白:“我和隋洛文……现在住在一起。”
他随后简略讲述了暗河酒吧的冲突、隋洛文与唐明远的争吵。许泽桉听罢了然,原来表弟这是将无处发泄的怒火,迁怒到了燕决身上。
许泽桉模糊记起姨母隋妙似乎提过,家里新住进一位客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叫燕决的男孩。
漫长队伍终于排到燕决与许泽桉,许泽桉点了两份招牌套餐,主动替燕决付了钱。
两人去相应的窗口拿好餐盘,找了一处双人空位,面对面坐下。许泽桉看向眼前的燕决,皮肤白净,眉眼细致,嘴唇微微发红,很显乖的长相。
许泽桉自己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以前也想过让父母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他有信心成为一个好哥哥,然而父母有自己的考量,认为全心全意养育一个孩子就够了。
不过,许泽桉表弟表妹双全,表妹尤思昂性格古灵精怪,长相标志漂亮,但远在香港,并不能常常见到,至于表弟……不提也罢。
因此,他看着燕决,心底那份想做哥哥的责任感,便不由自主地倾注了几分。
“燕决,别太往心里去,”许泽桉见燕决兴致不高,温声劝慰,“我姨父姨母有些溺爱孩子,表弟难免骄纵些,未必是专门针对你。青春期的男生嘛,情绪说变就变很正常。你不必跟他计较,更不必苛责自己。否则,难受的只有你自己。记住,要始终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许泽桉讲完,燕决微微怔住。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陈桂怡一直教导他要懂事、要听话,在学校要做勤勉的优等生,在家要做省心的乖孩子。他体谅母亲的辛劳,多年来一直活成她期望的模样。
许泽桉的话,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涟漪。
他忽然意识到,当初住进隋家,母亲并未征求他的意愿。那么,他又何必强求与隋洛文建立良好关系?或许,他也可以学着不在意,不在意那些令人难堪的冷遇,或者……干脆不在意隋洛文这个人。
“也许现在我还做不到那么好,”燕决轻声说,眼底有微弱的光亮起,“但我会努力试试的。许哥,真的谢谢你。”
这顿饭过后,许泽桉开车将燕决送回了家。保时捷沿着盘山公路上行,最终停在隋宅庭院前。
燕决回到客房书桌前,台灯投下鹅黄光晕,他掏出沉甸甸的十几本教材,抚平书角褶皱,开始细致地包书皮。当晚,燕决早早躺下休息。同时,一个计划渐渐在他脑内成型。
翌日,凌晨四点的微光尚未穿透夜幕,燕决便睁开了眼睛。
申城一中已然开学,到校时间提前至七点。燕决料定隋洛文依旧不愿与他同车,索性心一横,起个大早。他计划徒步下山,再换乘地铁去学校。
隋洛文下楼时,客厅与餐厅一片寂静。餐桌上孤零零地摆着一份早餐,全然不见燕决的身影。
昨日他故意让司机彭叔提前出发,没等燕决,没成想对方运气不错,竟遇上了他那古道热肠的表哥。
一想到这两人,隋洛文脑海中不禁浮现昨天在食堂排队看到的画面。
许泽桉微微低下头与燕决讲话,燕决则对许泽桉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弯成两瓣月牙,其中一侧脸颊旋起一枚小小的梨涡。
笑得难看死了。
他们不是才刚认识么,怎么看起来关系这么熟?
这画面不知为何,像根细小的刺,扎得他心底莫名烦躁。
为了防止燕决再次登上奇奇怪怪的人的车,他决定暂且放下前嫌,今天与燕决一同上学。
然而,直到他准备出发,燕决始终没有出现。
隋洛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燕决已经像昨天的他一样,提前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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