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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决,你出来一下。”
早自习,燕决照例背英语单词,班主任走过来,用指关节敲了敲燕决的桌子。燕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在班主任后面走出了教室。
门外站着教导主任,手中拿着一张扣分表。
见燕决出来,教导主任开门见山:“高一九班负责四楼连廊卫生的,是你?”
燕决点头。
这周轮值,燕决被分到打扫教学楼四层的连廊。昨天是第一天,他放学后特意留下二十分钟,仔细扫净垃圾,又认真拖洗了地面。
隋洛文也等了二十分钟,燕决本以为隋洛文会不耐烦或是生气,甚至提前打好了道歉的腹稿,没想到隋洛文竟然没说什么,让燕决非常意外。
“你过来看看!”教导主任将燕决领到连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语气严厉,“烟头!烟盒!这卫生怎么搞的?”
“不可能……”燕决一向细致,他清晰记得,昨日离校前,连廊地面光洁得足以映出人影。
然而凑近一看,五六个烟头赫然散落,还有一个被踩扁、皱缩的烟盒。他难以置信,下意识脱口:“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教导主任无奈,“先扫了吧。”
燕决去教室重新拿来扫帚和撮箕,扫净烟头和烟盒,倒进垃圾桶里。他猜测:“也许有人在值日生离校后过来抽烟了。”
“有可能。这片连廊没监控,真该装一个了!”教导主任叹息,“校规明令禁止吸烟,这些小子太无法无天!”
连廊恢复洁净,一时也揪不出元凶,教导主任挥挥手:“同学,你先回去早读吧。”
“老师,”燕决鼓起勇气,恳求道,“这次……能不扣我们班卫生分吗?”
教导主任被他的认真逗得神色稍缓,大手一挥:“行,今天就先这样。”
次日,申城一中开始开学摸底测验,九门科目,持续两天半。试卷摊开,燕决的心便沉了沉。
至少有五分之一的题目完全没见过。
选择题尚可蒙混,填空与解答题却束手无策。从未有哪场考试让燕决如此煎熬,尽管只是开学第一考。
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的收卷铃如铡刀般落下,燕决才感到短暂的解脱。
隋洛文今天大概是想换换口味,让燕决去客流量最大的一食堂帮他买番茄肥牛芝士烩饭。
排队二十分钟,燕决终于挪到自助点餐机前。指尖轻触屏幕。
毫无反应。
死机的屏幕倒映出他蹙眉的脸庞。
正值用餐高峰,身后队伍如长龙,燕决一时心急如焚。
正当燕决准备让位时,身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啧”,紧接着,一股力道推搡而来,又大声地说:“要我说,聋子就该去特殊窗口!”
还是那人的声音,“摆弄五分钟了,有完没完啊?点个单都他妈搞不明白。”
燕决蓦然回头。身后站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几乎比他高出一头,肩宽背厚,像堵墙般立在那里。是同班的马彦杰。
燕决与他其实没什么交集,仅仅知道对方的名字。
开学这段日子里,燕决并没有刻意掩饰过他耳朵上的助听器,况且他在日常交流时没有听说障碍,其他同学也不觉得燕决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如常对待。
因此,燕决百思不得其解,他与对方无冤无仇,完全不熟悉,为什么对方会怀有如此大的恶意。不过上学这么多年,这样的字眼于他而言已经算是家常便饭,起初他还会被刺痛,到后来只觉得那些人十分可笑。
“马同学,我听得见。”燕决客气地对马彦杰说。
“哦?所以呢?”马彦杰嗤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戏谑地别在耳廓,模仿助听器的样子,“我也戴个试试?”
燕决拧起细眉,目光落在那只熟悉的绿色烟盒上——正是几天前连廊里出现的那款!
高一九班教室离连廊不远,刚好马彦杰与燕决同班,如果是马彦杰在放学后去连廊那块空地吸烟,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被这么一搅,点餐的兴致早无影踪,但这场闹剧竟揪出了破坏他劳动成果的元凶。燕决追问:“昨晚在连廊抽烟的,是你?”
马彦杰脸色一沉,猛地逼近,一把揪住燕决的衣领,低头恶狠狠地警告:“少他妈多管闲事!”
燕决嗅到对方指尖的烟味,嫌恶地皱眉,仰头直视马彦杰的眼睛:“第一,看不见学校里‘禁止吸烟’的标语,是你眼神的问题,第二,过度关心别人属于心理疾病前兆的一种,需要我帮你挂眼科还是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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