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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付东缘身上的每一处都叫周劲尝遍了,因为后面周劲想在他身上抹桂花蜜时,他同意了……
*
中秋的到来,冲淡了天灾对农户的影响,带来和睦欢乐的气息,但好景不长。
今日逢九,付东缘与周劲赶圩回来,路过村口,见村口石桥底下有几个孩子游水、嬉戏,就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
付东缘还同周劲聊了两句,问周劲,他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们这般喜水,逮着机会就往水里钻?
周劲说是,然后指着那个爬上甘水河边上那棵大榕树,正要往水底跳的小孩说:“以前我也像他那样,喜欢爬上树枝往水里跳。”
付东缘视线追过去,把爬上树枝的那个白胖的小孩想成周劲小时候的样子,瘦瘦干干的,皮肤黝黑,脸颊凹陷,没几两肉。
他从树上往下跳,姿势肯定和这胖小孩不一样。胖小孩入水水花可大,而且是屁股接触的水面,这打屁股多疼啊。
他们家大板自小水性就好,而且脑袋瓜灵,晓得怎样入水,身体最舒畅,在水里游得也轻盈。
有一点是共通的。小胖子在水里放开手脚划拉时,可开心了,别人泼他水也乐呵,付东缘想,小时候的周劲在水里一定也这么欢乐。
到了家,得把挂满鞋底的黄泥刮刮,今早是晴的,出了太阳,可昨夜下了大雨,山路上泥泞非常。
他们已经捡着干爽的地方走了,还是跟了一脚的泥。
周劲先替哥儿把草鞋摘下,然后脱了自己的,正当他弯腰拾起两双草鞋,要送去塘边洗的时候,眸光闪过什么。
周劲定睛,看向西头田野的方向。
一个呼吸过后,周劲的瞳孔放大,清亮的眼眸中倒映出急冲而下的洪水顺着河道将西头水车冲毁的画面。
然后周劲甩下草鞋,拔腿就跑,边跑冲东头的人喊着:“山洪来了,叫水里的孩子上来!”
一遍不够,周劲喊完了又喊,用最大的声音喊,直到他跑得泥水飞溅,离东头越来越近,声音也传到了在河岸洗衣的妇人的耳中。
妇人站起眺望,见黄汤从前门岭山脚下急吼吼地冲来,纷纷变了脸色。
孩子在河中嬉戏的,衣服不要,木盆也撒开,赶紧淌进水里,抓着孩子的胳膊,把孩子拽上来。
也有一时慌神找不到孩子的,大声呼喊孩子的名字:“仁春,仁泽,洪水来了,快上岸——”
发洪水,去救人
在不远处泅水仁春与仁泽听见亲娘的呼唤,回身看了一眼,见手臂能触及到的水浑浊了好些,与刚下水时是两个模样,立马警惕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游到岸边,上了岸。
到岸上才发现,同他们一起来的富贵不知所踪,方才他们还在一起游呢,这会儿扫视江面,连个脑袋都看不到。
富贵的娘亲春芹婶仓皇失措地找来,询问富贵的下落,两个也是不知。
“他可能游到石桥那边去了,”两兄弟里,大一些的仁泽想起了富贵说的话,引着众人去找,“他说要去榕树下泅水!”
几个人急急忙忙往石桥那边找,边找边看山洪的位置。看到人时,奔涌咆哮的山洪也到了。
“富贵——”春芹见儿子要被洪水冲走了,喊了一声,眼睛一翻,就要晕去。
那头,可算是听到娘亲声音的富贵回过头来,正要应他娘亲,突然涌至的山洪将他的脑袋淹没了。
后面就瞧不见他的位置了
岸上的春芹涕泗横流,腿软得不像话,被两个人急急忙忙地扶住。她想下去找儿子,但这腿就是使不上力。
就在众人为河中的富贵着急时,大榕树后面快速冲出来一人,跨上石桥,一跃而起,以矫健的身姿钻入滚滚黄汤中,消失不见。
几个漫长的呼吸后,被山洪染得浑浊不堪的水面冒出了两颗脑袋,起起伏伏,被水流冲着往下。
“春芹婶,富贵、富贵在那呢!”
急得锤自己胸口的陈春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儿子被一双手托住,能看见脑袋了,赶忙拽着边上两人的衣服个起来,要到下游追儿子去。
两个人一起冲到水流不是那么急的河湾处,只见那个救了她儿子的人双手一托举,就把她儿子送上了岸,然后他自己也拽着岸边的水杨柳爬了上来。
春芹全身软塌塌的,多亏身边两个人的搀扶才能走到儿子身边,进而抱住他,又打又骂,泪流了满脸,“叫你你怎么不听呢,洪水都过来了……”
富贵没呛到什么水,缩着身子解释,“娘,我什么也没听到……”
日头这么暖,泡在水里也很舒坦,谁能想到山洪似野兽,已经扑到跟前了呢?
是啊,山洪来了,守山的在干嘛呢?情况如此危急,他竟没有在第一时间敲锣告诉村中的人,他这个守山的真的尽到职责了吗?
围着娘俩儿站的人窃窃私语起来,等他们谈论过,耳边才响起从前门岭山腰处传来的喧天的铜锣声,守山的陈六从山路跑下,粗着嗓门喊:“山洪、山洪来了!”
这时候再敲有什么用?
她们要这时候才听到,河里的几个孩子早就被山洪冲走了。
早说了让陈六去守山不靠谱,村长竟不听大家的劝阻,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有几个已经商量着去找村长,告陈六的不是了。
春芹哭了一通后平复下来,想起自己还没去谢过那个救了孩子的人,急急忙忙地起来,用目光去搜寻。
这时再去找人,人已经不见了,拨开人群去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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