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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多说,方湘又赶紧往前追陈济。
马达一头雾水,也忙跟了过去。
院中,确实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他深埋着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恐惧。
男孩身后,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显然是这些年抚养这个孩子的人。
陈济一眼望见,心砰砰直跳。
“民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妇人跪地磕头,同时按着孩子。
那个孩子也就跪下磕头,嘴里没有一句话。
陈济居然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湘和马达一前一后赶来,都站在陈济身后,马达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孩子。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陈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最重要目的。
男孩颤颤巍巍,稍微抬起了头,却连看都不敢看陈济。
可是陈济却被男孩的面容吓了一跳,那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他,活脱脱让他感到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照镜子一样。
马达也看到了,满脸都是大写的吃惊。
“真人……真人比画像还像。”方湘道了一句很没用的话。
那孩子的头又深埋了下去,两只手紧紧按在膝盖上,手指不停颤抖。
陈济蹲了下去,双手拉住那孩子的手,慢慢拉着一起站起,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陈升。”
“今年多大?”
“十岁……”
“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他们……他们说是……是……是您……”
问答之间,陈升每一句都吞吞吐吐,也总是低着头。
陈济望着孩子,眼神变得越复杂,容貌是极其相似不错,可如此怯懦,与他儿时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了解他的身世吗?”陈济的目光又落在陈升身后的妇人身上。
“民妇……民妇也是昨儿个才知道……”妇人看起来也很紧张。
陈济仔细想了想,如果真的是自幼在乡下长大、从没见过世面的人,乍一进宫,紧张得畏畏尾也许是正常的,并不能代表懦弱。
方湘凑过来,对陈济说:“我昨天找到他们时,都问过一遍了。她说十年前有个姓郑的嬷嬷把这孩子交给她的,还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钱,吩咐他们不得亏待孩子,也不许打听孩子的来历。此后每年郑嬷嬷都会给他们钱,直到前年。去年和今年,他们再没见过郑嬷嬷,也没人给钱了,但他们和孩子已经有了感情,就还养着。”
陈济点点头,他原来还指望着能从抚养孩子的人口中得到什么线索,然后再去套司姚的话,比对一下,以鉴定此事真伪。
没想到,这个乡下妇人却什么也不知道。
陈济向内吩咐:“卓谨,带他们去德教殿,好好安置一下。”
卓谨忙领命,带人去了。
马达望着陈升的背影,无限疑惑,不禁相问:“皇上,那当真是您的皇子吗?”
陈济眉头紧锁,也同样凝视陈升背影,神色迷茫,“怀孕生子都在女人身上,而且都过去十年了,朕哪好弄得清楚?反正,长得那么像,时间也对得上。”
“可是,容貌相似的人未必就有血缘关系,亲生骨肉也未必就长得相像。至于时间……您和她之间的事,您知道,她自然也知道,岂能让您对不上?是十岁,还是九岁、十一岁,那也看不出来啊……”马达一脸担忧。
陈济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可是孟太后已死,其当年所有贴身侍女被遣散得更早,如今早已无迹可寻,除了司姚的一张嘴,他又要上哪找证据呢?
方湘贴到马达耳边,小声嘀咕:“我听说民间有滴血认亲的……”
马达摇了摇头,亦低声回复:“那种方法常常出错,不可靠。”
陈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马达,露出疲惫之色,“你知道吗?朕这两天都睡不着。朕都这个岁数了,一个孩子都没有,其实真的挺没面子的……”
言至此处,陈济忽而背过身去。
马达和方湘也不敢吭声。
“朕和司姚,曾经做过八年的夫妻,这孩子是在那时候出生的,说出来,也算名正言顺。你们就不要再追究他从哪来,横竖朕不立他为太子就是了。”陈济背对着他们,声音越来越低。
马达犹豫半晌,还是不得不再进言一句:“要想不立他为太子,那您也得有第二个皇子才行啊。”
方湘看着马达,纳闷地问:“这有何难?愿意为皇上开枝散叶的女人,那肯定多得是……”
方湘还没说完,被马达撞了一下,他只好闭了嘴。
“朕亲自去接蓉儿,她撵朕走。朕又多次派人去,好言相劝,可是她……”陈济还是背对着他们,声音很低。
马达轻声问:“要不臣也去劝一劝公主?”
陈济猛地回头,看了马达一眼。
马达忙又解释:“臣的意思是,让方晴再去劝一劝公主,她近来时常探望公主,公主也肯与她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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