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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坊的打手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随便一出手就按住了嗷嗷乱叫的季大勇,然后只听见“咔嚓”一声,季大勇的右手骨折了,他痛得破口大骂。
打手们又提起他另一只手,一用力,季大勇两条胳膊都脱臼了。
这下,他痛得满地打滚,两只手翻折在背后,龇着牙齿惨叫连连,忙让小厮扶自己去了医馆。
郭翠萍心疼坏了:“我跟你们拼了。”说着就扑过去。
但直接让打手给按住了。
郭翠萍往地上吐了一口:“你们这些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现在就去告诉官老爷,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她横眉冷竖,看起来凶极了。
水仙抱着手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右边那辆豪华马车:“那我倒要看看是你口中官老爷威风还是我们世子爷威风。”
郭翠萍气焰瞬间就熄了一半,动了动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水仙看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立马高声说:“大家都来看看啊,季府家大业大,居然还会苛待刚进门的新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可还不等水仙继续说,一道怒喝声就传了过来:“闭嘴。”
老夫人被人从门后推了出来,她坐在轮椅上,脸色不好。
被青|楼女子上门讨说法这事她丢不起这个人,可哪知道自己的儿媳这么不中用,还让别人占了上风。
也亏她来的晚,不然看到自己儿子的惨样,也不知道会闹出个什么来。
她白了一眼郭翠萍。
郭翠萍讪讪的退到她身后。
紧接着她又扫了一眼底下众人,看到沈镜桉的马车时,她皱了皱眉,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世子,真是阴魂不散。
再把目光放到前来闹事的一群女人身上,十分厌恶:“你们一群勾引男人的货色,为何要到我季府来闹事,还出口污蔑我们苛刻新妇,简直是丧良心的鬼话。”
“我看今日老夫人说的才是鬼话。”舒窈走出来,刚刚在来的路上她想了想,又带着季时净回去换了一套破烂的衣裳。
她并不是卖惨,因为他们是真惨。
老夫人看到她后愣了一下,明明她早就为自己置办了新衣裳,怎么今日又穿上了这套,真是个有心机的人。
众人看到舒窈和季时净的穿着,心里更加确定季府虐待人的事实,早在前一段时间,京城就隐约流传出季府老夫人苛待府里的二公子和刚进门的新妇,现在看来所传非虚。
直到听见舒窈的声音,沈镜桉才慢慢掀开帘子,半靠在矮塌上,抚摸着挂在腰间的紫玉,好整以暇的望向她。
老夫人看到舒窈就没好脾气:“你看看你在外面惹的这些事儿,我季府孙媳居然去青|楼挣钱,这传出去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也不知道你在里面做什么肮脏生意,真是污了我家的门楣,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玩意,就应该丢进猪笼沉进水塘。”
舒窈听到她这么侮辱自己,马上就怼了回去:“老夫人,我为什么会出去挣钱?想必你最清楚。”
“我嫁进府里那日,大公子突然暴毙,你认为是我克死了大公子,于是便把我扔在最破烂的北院,没有吃食也没有保暖的衣裳,日日受冷挨饿。”
然后她看向人群:“想必大家也知道,大公子本就病入膏肓,早已是强弩之末,我真是运气不好,刚一进府就碰上他咽气,可怜我不过十八年华就守了寡,又有谁会知道我的心酸?”
底下看热闹的人也有一些年轻的寡妇,她们心疼舒窈的处境,也可怜自己凄惨的身世,不由得呜咽起来。
舒窈又看向旁边的季时净:“我也就罢了,可二公子毕竟是老爷的血脉,可怜他在这里举步维艰,老夫人从来不管不问,甚至还把大伯一家给接了过来,扬言说以后这季府的家财都要留给大伯,我真替二公子鸣不平。”
季时净看着舒窈泛红挂泪的眼角,他抬起手,可最后还是放下了。
老夫人听到她的这些话,气得直哆嗦。
舒窈眉毛一挑:“刚刚老夫人说我在醉香坊做的是皮肉生意,为何这么肯定?可有证据?还是你亲眼看到了?”
老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那种地方难道还有什么清白的生意不成。”
舒窈不卑不亢:“依照老夫人的意思,醉香坊的姑娘就只能靠接客过活是吗?”
老夫人反问:“难道不是吗?”
舒窈看向醉香坊的姑娘们:“青|楼里并不只有酒池肉林,里面说书吟诗自成一派,歌舞弹琴的才艺应有尽有,每一个人都是在堂堂正正的挣钱,不偷也不抢,她们挣的钱怎么就肮脏了!”
在醉香坊这么久,这里面并不是单纯的以色示人,更多的是因诗作乐的才情。
底下的姑娘们听她这么说,个个红了眼眶,外人只知道她们挣的是不清白的钱,可从来不明白这些钱她们一不偷二不抢,都是正大光明挣来的,有何不可公之于众。
但如果可以,她们也不想干这一行,毕竟总是遭人诟病,可世道艰难,她们也要活下去啊。
老夫人根本不理解舒窈的这番话,她只信奉自己所知道的,于是出言反驳:“不要在这给我颠三倒四,既然你做出了对不起大郎的事,今日就家法处置,进猪笼沉塘。”
舒窈:“我平日里给坊里面的姑娘们化妆,这也叫做了对不起大郎的事?”
老夫人话头一噎,她努力睁大浑浊的眼睛:“你说你去那种地方就是给人化妆?这话说出去谁信。”
此话一出,坊里面的姑娘们纷纷作证。
老夫人还是不屑一顾:“你们肯定都是一伙的。”
她自以为终于找到理由可以将舒窈给收拾了,就在她洋洋得意之时,一道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舒姑娘每日去醉香坊给姑娘们化妆,除此之外,再没做过别的事。”沈镜桉不知何时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径直穿过人群来到舒窈身边,颇有一种为她撑腰的气势。
沈镜桉站到她右侧,忽然觉得有一道冰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看过去,只见舒窈另一侧站着一位面容冷峻的瘦高少年,少年低着头,并未看他。
这不就是那天晚上那个不会说话的“怪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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