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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记得我受伤时谢言眼里几乎压不住的怒火,当时我意识模糊,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现在谢言的手死死擒住我的下颚,让我完全动弹不得,力道强横到足以在我的下巴留下青紫。我不得不思索谢言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我在脑中细细回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皇上让人去猎大虫,然后谢言便带我去丛林猎虫,所以是因为我受伤了,谢言迫不得已只能照看我,没有时间去抓大虫。
皇上对谢言失望了吗?
所以谢言才会这般生气?
我一直能理解谢言那种拼尽全力想要争得第一的野心,也明白皇上的认可对他的重大意义,甚至还时不时为他感到心疼担忧。
但是今日是我给他拖后腿了。
想到这里,我手心都要渗出汗来,浑身冰冷如坠入深海之中,只有谢言是唯一的浮木。
我带着歉意和愧疚,轻轻地抓住了谢言的衣襟,甚至不敢看那凶狠的眼神,只低声开口,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对,对不起,我,不该受伤的。”
“害你,没有抓到大虫,对不起。”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内疚和自责将我严密地包裹住,我感到压抑的窒息,就连声音都带着隐隐的哭腔。
“呵。”谢言的嗤笑从我头顶传来,我抬头看他,他似是被我气笑了,面上神情稍缓,他用一种陌生又惊异的眼神看我,如同在看什么异类,“封慕秋,你的脑袋里装的是棉花?”
我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只希望他能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平息他的怒气。
但是谢言就喜欢这般,将满腹情绪藏着掖着。有时候他甚至都不说话,我只能通过他的表情去判断他的情绪。他有时说了话,我却如同碰到了难解的哑谜,只能通过猜想去琢磨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之前说的话,还记得吗?”
谢言的话在我耳侧响起,他说话间呼出的气息落在我耳朵上,我们二人靠得很近,我却不敢有半分缱绻的肖想,生怕自己又将他惹毛了,只得老实回答,“记,记得,你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那你做到了吗?”谢言变本加厉地贴近我耳侧,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凉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尖,像有急促的电流从我耳侧升起,一瞬间便抵达我全身,我面上烫得能煮一壶开水。
“做到了吗?”他又问。
今日的谢言十分反常,话多得出奇,他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变故刺|激到了,硬是要将一切拨乱反正,甚至还不吝于苦苦追问。
我还在思忖着如何回答,却突然身体一僵,我的耳朵突然染上了一片湿润,是谢言他伸出了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我的耳垂。
怎能如此!
我被惊得不轻,我虽喜欢谢言,但我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他这样狎昵轻佻的举动,让我感到慌乱害怕,下意识地想从谢言身边逃开。
但谢言不让我逃,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退意,铁一样的手臂死死把住我的腰,我几乎是挣脱无能。
偏偏谢言还非要一个答案,一字一顿地问我,“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我现在的脸定是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忍不住开始道歉求饶,“你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没做到。我错了,你换个方式惩罚我,求求你了。”
“我真的长记性了,真的。”
我恨不得给谢言跪下,如今的情况真的太羞耻了。
谢言死死禁-锢住我的腰,他的唇一直在我耳边流连不去,如果继续这样,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起火冒烟。
救命救命!求放过!至少不要是这样的惩罚方式!我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然后用冰块给自己的耳朵降温。
“这样就受不住,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你喜欢我?”谢言似是有些生气,也有些瞧不起我的胆小,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含着浓烈的鄙夷和轻视。
我虽害羞,却容不得自己的真心遭到质疑,竟顾不上羞红的脸颊和滚烫的耳侧,直直与他对视。
此时的谢言唇角噙着几分讥讽,似在嘲笑我的胆小势弱,他好整以暇地看我,凤眸幽深,如宁静的海,令我忍不住沉溺。
“我,我...”
“嗯?”他唇角嘲笑的弧度并未收敛,皮笑肉不笑地等着我的下文。
今夜的谢言好生奇怪,他像是很期待我的大胆告白,就连说出来的话,做的事,都如在撩拨我,让我勇敢地向他求爱。
那就如他所愿。
“我的确喜欢你,”我忍不住用手指扣弄床下的被褥,“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多管闲事。”
“不是多管闲事。”
“只要和你有关的事,都不是闲事。”
我将这些说完,才忽然觉得自己也挺伶牙俐齿,为自己强词夺理的狡辩感到异常骄傲。
我的话刚落下,谢言唇角的讥笑便收了起来,他沉沉的灰瞳忽而有暗流涌动,似浪似潮,我一时辨不出他的情绪,他却突然朝我靠近,他的唇就像是要落在我的唇上,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但很快他便残忍地勾起唇角,调转了方向,森森的尖牙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耳朵。
“痛痛,痛...”我疼得眼泪汪汪。
谢言上辈子应该是一条狗,所以这辈子才会这般喜欢咬人。我疼得要命,只能尽量往他身上靠,试图缩短距离来缓解那种尖锐的痛感。
过了许久,谢言才慢慢松开我的耳朵,他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轻舔舐我耳上渗出的血珠,声音低哑地盘问我,“长记性了?”
我疼得抽气,连忙说,“长记性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
“若下次再敢受伤,就不会这么简单。”谢言的话冷冷响起,含着严肃尖锐的警告,他的指尖在我下颌轻轻磨挲,如同在逗弄一只乖顺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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