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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奇:“boss怎么会来?”
他们的聚餐有很多次了,从何楠入职以来在聚餐上见到老板的几率跟他中彩票的几率都差不多了。
“谁知道呢!”他们略微交谈几句,目光全都落到了席清身上,一边看一边感慨,“这就是你男朋友?长得真……”
他们都有点形容不出来。
席清面颊清瘦,肌肤是那种长久不见天日的冷白,仿佛上好的薄胎瓷,让人疑心轻轻一碰就会留下青痕。唇色极淡,瞳色也偏浅,让人很容易便能想起蒙着薄雾的冬日湖泊,空旷而遥远。
他看人的目光散漫,像在看人,又好像只是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游离在外。
在场的人都想到了深夜的昙花。
漂亮又容易凋零。
几个人半晌都没说话,只入迷地看着他。
还是何楠打破了他们的寂静:“对,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席清,清清,这是我的同事路菲菲、季夏……”
席清朝他们点了点头。
他本就不擅长交际,问好过后便闭上了嘴,把自己当成妆点的花瓶。
季夏推推何楠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难怪不带出来,长这么漂亮,金屋藏娇呢!”
“这气质一看就是艺术家。”
何楠看出来他们的惊艳了,不免有些得意,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席清的时候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他想环过席清的肩膀彰显亲密,手还没抬起来就想起来席清平日里的疏离和洁癖,又放下了。
他咳嗽一声:“好了好了,人到齐没有?咱们是不是该进去了?不能让老板一个人在里面坐着吧?”
几个人连忙你推我我推你的往包厢走。
何楠怕席清不自在,叮嘱他:“都是自己人,别紧张。”
席清轻轻应了一声。
何楠察觉出他在走神:“怎么了?”
席清没说话。
这家店他来过很多次,店里的装潢和三年前差不多,有些细微的改变,但更多的是没法忽视的熟悉感,伴随着这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的是沉重的回忆。
那些他刻意遗忘掉的东西,像是潮水一般涌来,即将蔓延到他的口鼻,隐约有种窒息的痛楚。
他已经有些不适,但掉头就走实在不太礼貌,只能胡乱跟着何楠走进了包厢。
他有些走神,一直低着头,没注意自己坐在了主位下方。
而何楠在瞪自己的同事们。
他带着席清只是晚进了包厢一步,离主位最远的位置就依次被坐满了,可见这群人有多怕boss。
没办法,何楠只能在下首坐下,本来他想着席清和大家都不熟,自己该坐老板下面的位置,但他旁边坐了个公司里颇有名气的风流gay,他不想席清被骚扰,只能换了位置。
一边坐下,他一边问席清:“喝什么?”
桌上有饮料和酒。
席清随口道:“喝热水吧。”
他肠胃不太好,很少喝饮料。
何楠立马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引起同事们一阵起哄的声音。
席清侧头看他一眼,发现他耳朵微红。
他了然地笑笑,脸上是理解,心里却平淡得不起一丝涟漪。
何楠问季夏:“boss不是已经到了吗?怎么没看见人?”
季夏摇头说不知道,他们刚来的时候进过包厢,进门就看见老板坐在包厢里打电话,听见动静抬眼的那种冷淡硬是让他们退避三舍,火速跑出来了。
没想到这会儿进门才发现老板不知道去哪了。
季夏小声说:“万一老板先走了呢,就剩我们多好。”
他说完这句话,又探头和席清搭话,眼睛闪亮:“席画家,你最近还办画展吗?”
席清下意识抬头:“暂时不办,没有什么灵感……”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猝然撞上包厢门口那道刚刚踏入的身影。
席清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唇上最后一点淡粉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骇人的、死寂的惨白。
他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停滞了。那双总是散漫游离的浅色眼眸,此刻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急剧收缩,清晰地倒映出门口那个男人的身影——高大、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令人窒息的冷冽气场。
是陆行舟。
他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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