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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万一人家不止有钱呢?你的钱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听老兄一句话,富贵人家出门使钱,权贵人家出门……哼哼,那都得供起来!”
人海里,听到这些议论的暗卫隐藏人间。
而这些,陈稚鱼统统不知,上了船后,晃动的感觉令她稍有些不适,但见家人都兴奋,也不好做出难受模样坏了兴致,只走到船边,看着下头还等待的人,一时觉得登高望远,而人,好渺小。
人都上齐后,陆菀拉着她进了船舱,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进去坐会儿,等喝壶凉茶就能好一些。”
陈稚鱼与她解释道:“坐过小一些的,还未坐过这么大的船,还有些高,竟让我一上来就眩晕了一阵。”
陆菀教她掐虎口,笑说:“都正常,有些出海打鱼的渔夫,也不见得能坐这种游船。”
只消坐一会儿,陈稚鱼就好多了,到底多少年爬山颠簸,自身的协调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等习惯这大船的晃荡后,便看见与陆茵坐在外头吹江风的薏疏,笑说她胆子大,船入大江,远离陆地,四周都是水,连她这个大人都会有一些不适,薏疏这么小竟不怕。
“她自小野惯了,她爹还在的时候,送了她一匹小马驹,那时,路还走不稳的年纪,偏要上马走两圈。”
陆菀极少提起她牺牲的丈夫,陈稚鱼也从不打听,可见她此刻说出来,这般自然时,不由转头看她,见她目光落在甲板上,像是看着薏疏,也像是看着虚无的一处,眼里是温和的笑,便知她此刻是发自真心地高兴。
或许是这飘茫的大江,船身的轻浮微晃,使得浮躁的人心沉静,不由得卸下了心里的重石,只在这一刻,享受美好。
看她如此,陈稚鱼忽然觉得今日出来一趟很是值得。
人不能总是困在四方的院子里,时间久了,会生病的。
有些病,明面上看不出来,那是心病,有些心病无法言说,只有回归苍茫大地时,才能得片刻的治愈。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江水翻涌,还有薏疏趴在边上,惊呼“大乌龟”的声音。
一上船,船体够大,几人便也没聚在一起,陆萱与陆芸如今是自动吸附在一起,哪怕在陆府,陆芸这些日子受了斥责,陆萱很不愿意继续和她来往,怕惹了母亲不高兴,但出门在外,比起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陆菀大姐,她看不上的陈稚鱼,呆子一样的陆茵,还有个闹腾的小孩儿,她也只有陆芸这一个选择了。
聚在一起,难免说一些不为人知的话。
自然是先要拿一个好开涮的人好生说一番,叫嘴巴松快一些,而这个人,放在以前是陆茵,放在现在是陈稚鱼。
“越看越觉得她哪哪儿都拿不出手,今日要不是大哥哥,咱们还要因为她等许久吧。”陆萱自然就说出了口。
陆芸如今谨慎一些了,只道:“到底是嫂子,还是不要这么说她的好。”
陆萱诧异地看向她,那眼神仿佛不认得她一般,张了张口,半晌“哈”出一口气来,有些惊,也有些不解:“你怎还为她说起话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她吗?”
陆芸道:“我只是怕万一叫大哥哥知道了,会怪我们无礼。”
陆萱冷笑一声:“就算大哥哥知道,难道还会为一个乡下女子责怪自己的妹妹吗?陆芸,你这么说话,都不像你了。”
陆芸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再问:你确定?
到底是妹妹亲一些,还是那寒门妻亲一些,很难说啊。
再且,她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这个妹妹,能被嫡兄放在眼里?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陆茵,但不得不说,平素瞧着,也是陆茵与大哥哥感情更好一些。
“萱儿,我觉得你对嫂子还是尊敬些,否则,她在大哥哥面前吹枕边风,不好受的还是你。”她说这话,看着陆萱的反应。
果见她涨红了脸,一副权威被侵犯的模样,陆芸趁热打铁道:“妹妹迟早嫁出去,妻子出身再不好,那也是正经拜了堂的……”
陆萱一时气恼,看她这般畏缩模样甚是可笑,笑她竟对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服了软,登时道:“我倒要看看,得罪一个家里低娶来的人,谁还能奈我何!”
说罢,扭头就走,不顾陆芸在后面慌忙地叫声。
“陆萱啊!你可不能冲动啊!”陆芸捏着帕子挡在嘴边,将笑意掩盖,只装作忙慌模样,追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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