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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的办事效率,高得吓人。
第二天一早,谢珩刚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就被院子里站着的黑压压一群人给惊得清醒了。
这些人,老的老,少的少,个个眼神精光四射,手上不是老茧就是烫疤,一看就是常年跟炉火打交道的顶级工匠。
为首的一个山羊胡老头,见到谢珩,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谢公子,我等奉公主之命,前来听候差遣。”
谢珩心里门儿清。
听候差遣是假,偷师学艺是真。
刘楚玉这女人,是真的一点都不见外,直接把她能搜罗到的能工巧匠全都塞了过来,摆明了是想把他肚子里的存货一次性榨干净。
“好说,好说。”
谢珩脸上挂着笑,心里已经把那女人的祖宗问候了一遍。
他也不废话,直接走到院子中央,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画起来。
“诸位,咱们要建的,不是寻常的竖炉,而是这个……”
他画了一个简易的卧式炉结构图,也就是他那个世界所谓的炒钢“反射炉”。
工匠们立刻围了上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炉子怎是横着的?”
“这火道,这烟囱,从未见过如此设计。”
“公子,此法可行吗?”
谢珩把树枝一扔,拍了拍手:“可行不可行,试了便知。”
他开始分派任务,谁负责砌炉壁,谁负责垒烟囱,谁负责制作风箱,安排得井井有条。
但他留了一手。
所有关于耐火材料的配比,炉膛内部的关键弧度,还有燃料的选择与配比,他都只是含糊其辞,到了关键步骤,便亲自动手,把所有人都支使得团团转。
工匠们只觉得这位谢公子年纪轻轻,本事却大得惊人,可忙活了一整天除了出了身臭汗,对这新炉子的核心原理依旧是一头雾水。
临近傍晚,炉子初具雏形,那股子熟悉的幽兰香气又飘了过来。
刘楚玉换了一身轻便的藕荷色罗裙,摇着一柄团扇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哟,挺热闹嘛。”
她扫了一眼忙碌的院子,最后把视线定格在灰头土脸的谢珩身上。
“本宫的巧匠感觉如何?”
谢珩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没好气:“托公主的福,感觉自己像个监工。”
“监工好呀。”刘楚玉走到炉子前,伸出手指戳了戳还未干透的泥坯,“本宫就喜欢看人干活。”
她嘴上这么说人却不老实。
一会儿嫌弃风箱的声音太吵一会儿又抱怨炉子砌得不够美观,非要工匠在上面雕个牡丹花纹。
她绕着谢珩转悠,团扇有意无意地扇起一阵香风,吹得谢珩只觉心烦意乱。
这女人哪是来视察的分明是来捣乱的。
“公主,这耐火泥里不能掺香料……”
“那风箱的拉杆您别靠着,会断。”
“公主您站远点,当心火星子烫了您的裙子!”
谢珩感觉自己一天下来,跟工匠说的话还没跟这姑奶奶说的多。
刘楚玉被他念叨得烦了干脆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托着腮帮子幽幽地看着他。
“谢珩,你这人真没情趣。”
谢珩:“……”
我这是在搞工业革命,不是在跟您谈情说爱。
好不容易熬到日落西山工匠们收工离去,院子里总算清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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