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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牧便要跳下城墙,独孤九死死抱住他,把他往身后将士怀里一推,身形微动,人已经飞了出去。半空中,他扭身闪过一支箭,伸手抓住了,咬着牙,使尽了全身的气力,投掷了出去。箭画出一道残影,钉在杀死乌斯满的骑兵的喉咙上。旋即,独孤九踩着往城墙上爬的一个敌人的脑袋,又飞回了墙头上。
&esp;&esp;李牧的意志力已经简直到了极限,睁着眼睛昏了过去。
&esp;&esp;敌人鸣金,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城外这一战结束了,说不上谁胜谁负,敌我双方的损失都不小,仔细算一算,终究还是敌军吃亏比较大,炸药包发挥了他们应有的作用,至少带来了数千的伤亡。
&esp;&esp;城外黄沙渐渐散去。微风徐来,飘送的空气里似乎都带着几许血腥味道。李牧已经醒了,他的眼角都是血迹,乌斯满的死,让他明白了,原来目眦欲裂这个词是真的……
&esp;&esp;“苏烈,去清算一下我军伤亡。”李牧疲惫地说道。
&esp;&esp;苏定方早已统计完了,道:“我和王将军带的人马,只有一百多人负伤,死了二十五个。张家寨的人马刚与敌人接触,便奉命撤退了,估计死伤也不大,但乌斯满那边……他带来的几千人恐怕都……”
&esp;&esp;李牧嘴唇微颤,他深吸了口气,道:“如今我们守城的将士总共还剩多少人?”“算上乡勇,还剩不到五千人。其中有些重伤的……”苏定方的神情有些黯然。
&esp;&esp;李牧苦笑:“一天就折损过半……大军至少还得一日,也就是说,等大军来了,运气好,咱们正好死光!”所有人沉默,这话,怎么接?
&esp;&esp;……
&esp;&esp;城外,敌军战阵仍未撤去,反而重新列好了阵势,经过刚才一场大战后,敌军的气势似乎更强大了,遍布漫漫黄沙里的阵式里。散发出直冲云霄的肃杀之气。
&esp;&esp;李牧仿佛已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顺着箭垛的土砖慢慢瘫倒坐在地上。敌军的撤退,竟然不是撤退,而是休整,他们又要攻城了!在这座四顾无援的孤城里,李牧已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esp;&esp;“大哥,你打起精神来啊,你这样,我们怎么办?”李思文不知何时又来了,李牧看看他,苦笑,道:“我在想。我该选择一种怎样的死法,才能让自己死后的形象显得高大伟岸一点……”
&esp;&esp;李思文捂住耳朵:“死什么死,谁说会死?咱们不会死!这不还有几千弟兄在吗?”
&esp;&esp;李牧摇摇头,懒得解释。
&esp;&esp;“若无意料之外的援军到来,破城便在今日……”李牧喃喃道。
&esp;&esp;李牧无力地指了指城外严阵以待的战阵,叹道:“敌军已经疯了,下一轮攻城绝对会不计后果,不惜代价……”
&esp;&esp;“怎么看出来疯了……”李思文不服气地望向城外,这一望,两眼顿时直了。
&esp;&esp;严整肃杀的战阵后方,徒然留出一大块空地,空地上二十余处地方堆满了人,蹲在地上摆弄着一堆长长的零散木头,仿佛搭建积木似的,木头渐渐越搭越高,最后成型。
&esp;&esp;李思文眼直了,城头上的守军将士也眼直了,一股不安惊惶的情绪缓缓弥漫城头四周。
&esp;&esp;“这……他们在搭个啥?”
&esp;&esp;李牧有气无力地道:“抛石机,他们在拼装抛石机,真看不出来,突厥人也会机关术了!”
&esp;&esp;李思文咬牙:“一定是崔望,崔家传承千年,有会机关术的匠人也不足为奇!大哥,怕什么,若投石头,也砸不中几个人!”
&esp;&esp;“这东西虽然名叫‘抛石机’,但它抛的并不一定是石头,再说,这茫茫的草原,哪有石头?”
&esp;&esp;“那他们会抛啥东西?他们又没火药!”
&esp;&esp;“没火药,他们还没别的么?”李牧心里已经凉了,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说中了。
&esp;&esp;一个时辰后,黄昏,敌军战鼓擂响,再次开始攻城。
&esp;&esp;这一次没有千军万马如潮水般涌来,首先发威的果然是那些抛石机。
&esp;&esp;长长的机臂在半空中重重划出半道弧线,顶端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投掷而出,疯狂地朝城头砸去。
&esp;&esp;李牧果断下令,守军将士全体躲起来,只见半空中数十个黑色的土罐狠狠砸在城头马道上,然后,摔成粉碎。
&esp;&esp;李牧神情愈发苦涩,果然,被猜中了。
&esp;&esp;数十个罐子在城头全摔得粉碎,罐子破碎后,里面装的液体飞溅而出,守军将士顿觉不妙,大家都闻到一股怪味,一名战场经验丰富的年长老兵使劲抽了抽鼻子,然后勃然变色,大喊道:“是火油!狗杂碎,他们要焚城!果然是疯了!”
&esp;&esp;这些火油,便是崔望给阿木尔的杀手锏。早在战事开始之前,他们就运过来了,本打算攻打长安时再用,但是现在定襄打不下来,还有什么长安的事儿了,阿木尔已经疯了,不管崔望阻拦,一定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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