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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望着她,贺云浅苦苦一笑:“母亲不必瞒着我,当日命格之事被宣之于口,父亲便在门生中选好了人,最后决定让我远嫁定州。”
国公夫人并没有反驳,她也舍不得女儿远嫁。只是让贺云浅远嫁是最好的办法,她成了亲,嫁的又是个普通小官,随夫去定州安居,过不了两年皇帝就把她给忘了。
贺云浅脸上浮出一丝不甘:“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原不该抗命,可从京城到定州一千多里,女儿日后想回来看您和父亲怕是都不能了。就因为一句胡言乱语,女儿就要赔上一辈子。”
国公夫人看着她,眼底也浮起泪水,她又何尝甘心。
她用心培养十几年的女儿,就算不嫁萧印也可成高门主母,她栽培她教育她自然不是为了让她去荒凉之地受罪。可事态如此,只能暂且这样,等日后再找机会把人调回京就是。
贺云浅看着母亲,眼神飘忽,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她喃喃道:“女儿本想认命,可为什么宫里的贤妃还要打二哥的主意?她不知二哥心有所属吗?二哥若是尚了公主,那他日后在官场上如何还能有所建树?女儿成了棋子,二哥也要跟着成为棋子吗?”
“母亲,女儿不甘心,女儿错了吗?”
面对贺云浅的问话,国公夫人摇着头,她没办法说对错。
贺云浅擦了擦眼泪:“既然注定要成为棋子,那女儿为什么不能搏一搏。”
国公夫人闭了闭眼,她轻声道:“我知道你委屈……只是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事一旦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贺云浅的眼泪无声地落下,她自然知道。
身为贺家人,是该为家族奉献自己能奉献的一切。可她有时也会想,既然贺家的一切都要为宫里的贤妃和萧印奉献,那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她呢?
国公夫人出来后回院子里就看到了贺定,贺定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国公夫人走过去把贺云浅的话说了一遍,她道:“都是我没教导好孩子。”
贺定摇了摇头,他满脸疲惫:“她想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国公夫人何尝不知道,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贺定:“我原本想和娘娘继续敲定贺景和芸雅公主的婚事,可被娘娘回绝了。说公主现在年幼,暂且不考虑终身大事。”
国公夫人:“娘娘心里不舒服。”
“搁谁身上能舒服。”贺定道:“日后我们贺家,难了。”
贤妃和皇后明里暗里地争,萧印和太子也一样,他们贺家夹在中间,想要两边讨好,怕是不能了。
日后面临选择,手心手背,空难以抉择。
皇帝为太子赐婚的消息在宫里宫外沸沸扬扬传了半个月,等事情消停下来时,已入十月。
今年京城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入了十月就冷得厉害。
终于在十月十九这天,京城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冬风夹裹着雪花打在人脸上,又冷又疼。
在京城飘雪的这天,萧印病了。
听闻萧印病了,萧莫完全待不住了,他披上防寒的披风便顶着风雪去了萧印的住所。
温玖跟在他身边看他焦急的样子,心道,还好萧印现在还住在宫里,若不然,萧莫定要跑出宫前去看望他。
萧莫到的时候,萧印正在喝药,让人惊奇的是太子也在。
看到萧莫,太子笑了:“这次六弟倒是没孤来的快。”
萧莫眼皮一抬:“都是兄弟,快慢都是情义。”
萧赟嗤了声,懒得和萧莫抬杠,他望向萧印:“四弟好好养病,孤先就先回去了。”
萧印端着药碗道:“太子殿下慢走,恕我身体不适,不能恭送太子殿下。”
萧赟挥了挥手:“都是兄弟,孤不会同你计较这些。”
这场面,那是一个兄友弟恭。
走至门口时,萧赟突然回头满脸关切地说:“四弟,万安寺的平安符很有效。前几日贺姑娘托人送了孤一枚,你抽空也让人求上一枚,戴在身上以保平安。”
听闻这话萧印端着碗的手微微一紧,他的拇指死死扣在碗沿。
萧莫翻白眼:“太子哥哥在说笑吗?这里是皇宫,论平安,哪个地方能比得了这里?这里有父皇的真龙之气,定能护佑四哥平安。倒是太子哥哥还是小心些,万安寺的平安符不过是一张纸,万一要遇到什么危险,还是要呼喊侍卫比较妥当。”
萧印:“六弟说的有道。”
萧赟眯眼:“孤本好意,四弟不听罢了。”
说罢这话,他甩袖离开。
等人走后,萧莫低声道:“四哥,趁热把药喝了,莫听他胡说八道。”
“不得放肆。”萧印一边说一边把药灌下:“他是太子,别一句一个他。”
萧莫敷衍道:“是是是,我知道了。”
萧印喝完药,夏玉把药碗收拾走,萧莫正想说些有趣的事,突然门外传来明清的呵斥声:“大胆,你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萧莫心中一惊,脑中瞬间想到了温玖。
这些天他带温玖在身边,但一直没有让温玖和太子单独一起说过话,此时两人怕是碰上了。
萧印也想到了这层,他挣扎着坐起身道:“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莫忙走出去,只见殿外温玖的手死死抓着他的披风,萧赟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温玖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恨意。
萧莫快步走过去,他望着温玖皱眉厉声道:“怎么回事?”
明清上前一步:“六殿下,你这奴才实在是大胆,太子殿下好意关心他,他不但不感激,还敢怒视太子殿下,一点做奴才的样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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