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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护送萧莫前去西境的将士是从京城旁边的渠州抽调出来的将士,共有千人。
众人本来对萧莫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在看到他着急赶路的样子,这印象多多少少改变了一些。
萧莫年幼,脸庞稚嫩,这般骑马急行,不过是想早日赶到西境。
身为将士,可能在人情世故方面没有文臣那么通,但血性却是有的,西境受难,他们看在心里,如今有机会前往,哪怕是以护送的名义前往,自然是想快快到目的地。
看到萧莫这般努力,他们暂时放下心底的成见,尽量加快行程。
这一路前行中,萧莫是能骑马就骑马,实在不行了才会坐马车。
就算是这样,他们赶到幽林时,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这一路越是往西越是萧条,等到达幽林时,只见城中百姓闭门不出,隐隐还能听到锣鼓之声。
萧莫看到有孩童从门缝偷偷看望他们,他拽紧马绳,扭头厉声道:“有鼓声,两国正在交战,加快速度,赶往西大营。”
众人心中焦急,自然快步而行。
然而到了西大营,萧莫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的确有鼓声催促前进,大周和西漠两国也的确在交战,可军营中,数万西境军并未出营。
而此时,与西漠大军交战的只是定远将军林塘所率领的数千人。
按照以往惯例,京城官员来到西境,首先应该幽林都督见一面打个招呼彼此认识一番说一下当下两军交战的情形,然后入军大营开始梳军中事务。
但听着远处传来的战鼓声,萧莫没有前去城中的都督府,而是带着渠州抽调而来的一千人直奔西境军大营。这些人暂时在他名下归他所管,调派起来会方便很多。
到了军营门前,萧莫这边有人拿着令牌叫门,守门士卒显然没想到萧莫等人会来的这么早,忙前去禀告。
西境大将军林霄前几日对敌作战时受了伤,据说是失血过多,时常昏迷,如今接管西境事务的是副将军柳波。柳波生的高大威武,面容却很寻常,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憨厚。
没过多久,带着西营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前来迎接萧莫一行人的正是这柳波。
彼此确认过身份看过谍印后,柳波率领众人行礼,起身时他面上带了些许焦急和惶恐:“柳大将军重伤未愈今日还未苏醒,未能前来迎接,还望六皇子恕罪。”
听闻此话萧莫垂眸,温玖上前一步道:“柳将军,六殿下出京前已受皇上封称安王。”
柳波一脸恍然,他那憨厚的脸上满是惶恐,忙请罪道:“是臣的疏忽,望王爷恕罪。”
“想来不是柳副将军不是对本王有所疏忽,毕竟父皇的旨意早已下达军营,柳副将军大抵是疏忽了圣旨。”萧莫才懒得猜他是真惶恐还是假惶恐,他那张嘴在京城对着熟人都不轻饶,更何况是陌生人。
柳波没想到萧莫会这般不给面子,看着萧莫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心底一阵唾骂,面上却更加慌张了,毕竟对圣旨不尊就是对皇帝不满,一个弄不好脑袋就要搬家了。
“王爷恕罪,这些日子末将等人一直忙于战事,乍然一见王爷称呼上一时生疏,还望王爷莫要放在心上。”柳波语气真诚表情大义凛然,仿佛萧莫说一个不字,他就要撞墙以死明志。
萧莫却不吃他那一套:“称呼上本王无所谓,柳副将别疏忽了本王前来干嘛的就好。”
柳波忙应声回道:“是,末将明白。”
前往营帐的路上,受伤者随处可见,受伤者的铠甲上满是血迹,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清过了。他们一脸麻木,看到京城来人眼中也没有太多波澜,仿佛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整个偌大的军营内将士气势低迷,营中一派死气沉沉。
温玖看着这样的场景微微垂下眼,他年幼时曾随父亲来过军营,那时将士时时刻刻都在练习刀枪。他们眼神晶亮,有着一股要和敌人拼尽一切的厉色。
而如今,敌人还未打到眼前,将士已无气势。这些人就好像迟暮的老者,已经抬不起挥刀的胳膊。
行至大帐,萧莫望着众人直接开口道:“本王听到远处有战鼓之声,可营中将士并未有所动作,这是为何?”
萧莫耐着性子和柳波打机锋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所以瞅准机会,他便直接问了出来。
听闻这话,柳波愁眉苦脸,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这时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朝萧莫拜了拜道:“王爷有所不知,大将军受重伤,将士心中惶恐,大将军昏迷前再三叮嘱,若有敌军前来挑衅切莫轻举妄动,一切等他醒来商议出计策再做打算。而今日那定远将军林塘公然违抗大将军之令,率亲随私自出兵,以至于被敌围困陷入绝境之地。”
“西境军历经数次厮杀,如今已是筋疲力尽,当要休养生息以待来日。更何况若此时前去救人,就等于自投罗网。”说到这里,此人一脸痛惜道:“定远将军胡作非为,陷众将士于危境之中,等大将军醒来,定要上书皇上,治其大逆不道之罪。”
温玖垂了下眼眸,林塘,那是曾跟着祖父多年的将领,也是温如海的至交好友。
他以前称呼林塘为林伯伯。
萧莫没想到,在京城天天听人打官腔扯皇帝这张虎皮,到了这偏远的西境,还有人打官腔比他扯皇帝虎皮都扯的厉害,而且一言一行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萧莫瞅了这人两眼,然后看向柳波:“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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