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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方寸开始在餐厅兼职之后,冯宗礼就经常过来。他常坐在窗边的一张桌子边,方寸看不到他,但他能看到方寸。
傍晚的时候晚霞漫天,太阳的光芒收缩起来,变成一个发着光的橙红色圆球,玻璃窗边映出一片漂亮的橙红。
冯宗礼坐在椅子里,听方寸拉琴。他以前就听方寸拉琴,习惯里不太流畅的地方已经变得很自然,挑不出一点毛病。
他没有放弃小提琴,这让冯宗礼很意外。
安娜夫人曾经问过冯宗礼,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觉得你需要一个太太,一个拿得出手的装饰品,或绝对服从、可以满足你掌控欲的人。条件虽然多,但应该也不难找。”
“即便你想要一个灵活百变,想要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就变成什么样子的、最出色的演员,也多的是选择。”
“方寸显然不是适合你的人。”安娜夫人说。
冯宗礼看着方寸的背影,看他微微起伏的蝴蝶骨,他心里的欲望逐渐明晰。
我就想要他,只想要他。
方寸穿着纯白色的西装,颜色柔和地流淌下来,变成冯宗礼手中的白玫瑰。他轻轻抚摸柔软的花瓣,克制着碾碎的欲望,将花放下。
想想方寸喜欢什么,冯宗礼闭了闭眼,要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方寸的小提琴表演还没结束,冯宗礼就起身先走了。他真的践行了当初的承诺,把对方寸的打扰降到了最低。
方寸兼职的时间一般在下午和晚上,但由于每天早上都要遛狗,方寸也不经常睡懒觉。
他这天早上刚遛完狗回来,手机上就弹出一溜儿的未接来电,有猎头的,有面试公司的,还有贺谨的电话。
方寸在卫生间洗了洗手,还没挨个回过去,贺谨的电话就又打来了。
“方寸?”
“稀客,”方寸甩了甩手上的水,拿起手机,“找我有事吗,不是真的要约我喝酒吧。”
贺谨被呛了一下,也不生气,声音和和气气的,“如果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我们当面聊更好。”
“不了,”方寸说:“就电话里说吧。”
贺谨问:“最近在忙什么?”
“失业了还能忙什么,”方寸说:“享受生活呗。”
“是这样的,”贺谨斟酌了一下,“你这段时间不在公司,公司确实也意识到了你的重要性,同意你辞职是我的决策失误,我应该向你道歉。”
“我这边随时欢迎你回来上班,这段时间就当给你放了个长假,你觉得怎么样?”
方寸挑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是最近又有什么新的关于我的传言了。”
贺谨笑了笑,并不觉得尴尬,“是我想错了,方寸,你这么优秀,即使是离婚,也能处理的很好的。”
方寸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那姓夏的呢,他还跟我在一个组吗?”
“当然不,”贺谨说:“没有真才实学,到哪儿也待不下去的。”
方寸笑起来,“我拒绝。”
贺谨顿了顿,“是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是我觉得没意思了,”方寸说:“夏董事比我有势力,所以你放弃我,冯宗礼比夏董事厉害,所以你放弃了夏少爷。老大,你明不明白,我不喜欢这种游戏规则。”
贺谨那边沉默了很久,他笑了下,笑声里透露着傲慢,“方寸,你太天真了,你觉得现实是你书本里写的五讲四美吗?”
方寸听着贺谨的奚落,神态平静。
天真,冯宗礼不止一次说过他的天真。
方寸有些感叹,“这话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冯宗礼都说服不了我。
“我改变不了你们,那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这没问题吧。”方寸说。
贺谨沉默很久,对方寸的冥顽不灵很无奈,碍于方寸跟冯宗礼的关系,最后贺谨只是说,“我这里永远为你留着一个岗位。”
这天下午,方寸去餐厅兼职。冯宗礼仍然坐在窗边的位置,但他直到方寸下班都没有走,应该是有话和方寸说。
拉完琴,方寸换好衣服,自觉走到冯宗礼面前。
他穿着浅色卫衣和黑色长裤,头发蓬松,比他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更加年轻有活力。
冯宗礼邀请他坐下,把菜单递给他。
方寸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当然知道哪道菜好吃,他也没客气,点了慢烤牛肋排和香脆蟹肉饼,加了一份沙拉。
他把菜单放在旁边,冯宗礼没有点自己要吃的,只是加了一道酸橙派做餐后甜点。
“你不吃吗?”方寸问他。
冯宗礼摇摇头,姿态优雅闲适,只是看着方寸。
方寸不再说话,安静地吃着东西。
等到方寸吃得差不多了,冯宗礼开口:“这边的兼职还剩多久?”
方寸想了想,“经理对我还挺满意的,应该还能再做一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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