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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严辰意料的,黎雪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乖巧规矩的不像话。
沈尧只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严家的私生女,两年前菜从下城区带回来,虽然看着不受宠,但严家俩兄弟性子残暴阴鸷,和他俩血脉相连的女孩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时间有些意外,沈尧想伸手回握,但只是愣神瞬间的功夫,黎雪就已经将手收回去了,低下脑袋,扯着自己的衣角。
严辰适时开口:“让她坐下歇会儿吧,没意见的话,我们去把协议签了。”
“好。”沈尧颔首,走到黎雪身边,替她将额前的乱发理了理:“茶几上有小蛋糕,都是巧克力口味的,你先坐会儿。”
黎雪从他指尖闻到淡淡的烟草味道。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沈尧已经将手拿开了。
严子陆并没有立刻移步会客厅,而是替黎雪重新理了刘海,问:“乖宝,你认识他么?如果……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话,二哥就带你回去。我会保护好你的。”
“唔,不认识吧。”黎雪眼神闪烁,“没关系的,我懂你和大哥的意思,你们也是关心我。我想吃小蛋糕了。”
“你啊,怎么一块小蛋糕就被勾走了。再喜欢巧克力也不能这样吧?”严子陆捏黎雪的脸颊,“乖,我们和他聊聊就回来。”
客厅里只剩下黎雪一个人了。
这间公寓很大,装修却很单调,是单色的黑灰,有一种苦修的清寂感。此时,黎雪面前这盘精制的巧克力小蛋糕显得格格不入。
黎雪拿起来尝了口,是饼干碎做的底。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其实,她刚刚撒谎了。
黎雪是认识沈尧的。
准确来说,在下城区的人,几乎都听说过沈尧的名字。
沈尧作为上城区的外交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喉舌,每一次他都会亲自来到下城区宣布最新的、更苛刻的政策。
他从来西装革履,芝兰玉树的模样,声音温和平静地宣布一条条将下城区贫民们吸血敲髓的严苛政策。然后,他任底下沸反盈天,转身离开。
下城区的人都说沈尧是人面兽心的剥削者。
黎雪没法否认。
毕竟她亲眼看着对门的邻居哥哥因为违反沈尧主张的‘下城区居民义务条例’被抓走,仅仅只是因为十六岁的少年因病缺勤,没能满足每周八十小时的工作时间。
但黎雪也清楚记得,那天沈尧来宣布下城区的每周一次的食物福利将从面包变成压缩饼干,饥肠辘辘的贫民们登时暴乱。
但运输食物的货车司机不知为何旷工了,霎时间,殴打、咒骂、咆哮、哭泣,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全朝着沈尧涌去。
黎雪在底下也被推搡得东倒西歪,她抬头,看见沈尧依然是那副悲天悯人的神色,只是说着抱歉,他会解决的。
他的解决方案就是自掏腰包,临时买了些压缩饼干来派发。
那些压缩饼干被扔在地上,踩碎了,污浊了。只有几个缺胳膊少腿,连骂都没力气骂的人去捡起来吃。
黎雪在角落里也捡了一点尝。
很难吃,又干又涩,齁嗓子,想吐。很适合拿来做噎死自己的道具。
不知何时,沈尧走到了黎雪身边,递给她一份干净的没被踩踏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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