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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的清风楼正是热闹的时候。说书先生刚把醒木拍在桌上,楼下二十多张桌子就齐齐静了,连跑堂的都停了脚步——这是京都人最近的新习惯,每日巳时听“长公主搞事记”,比听才子佳人有意思多了。
“昨日说到长公主一拳裂了御花园的假山,各位猜怎么着?”说书先生呷了口茶,眼神扫过满堂听众,“陛下非但没罚,还让工部给太和殿的柱子加铁箍!说是怕长公主哪天高兴,把金銮殿给拆了!”
满堂哄笑。靠窗边的几个书生放下茶杯,其中一个穿青衫的说:“前月还说长公主是‘京都第一疯女’,如今倒成了‘守护神’——前日镇国侯被捆去军营,昨日户部又清出三万两贪银,都是长公主的功劳。”
旁边卖布的掌柜接话:“可不是!我家婆娘今早还说,要是长公主能去查查粮行,说不定米价能降两文。”
“要我说,这‘京都才女榜’早该换了。”穿短打的货郎拍着大腿,“以前榜首是沈太傅的千金,弹得一手好琴;现在该换成长公主,一拳能裂石,这才叫‘才’!”
众人又笑。跑堂的小伙计端着茶壶过来,插了句:“听说茶馆老板已经改了榜单,不叫‘才女榜’了,叫‘京都搞事榜’——长公主连续十五天霸榜,第二名是被她掀了桌子的兵部侍郎,第三名是被捆去军营的镇国侯。”
“这榜好!”有客人拍桌子,“今日该更新了吧?我赌长公主今日要去掀哪个官的府邸!”
正说着,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众人都探出头去看,就见几个穿官服的人正往御史台走,为首的是个白胡子老头,正是御史中丞。他手里捧着个奏章,脸色铁青,后面跟着七八个御史,个个都揣着本子,像是要去拼命。
“哟,御史台又要参长公主了?”清风楼里有人喊。
“这是本月第五回了。”青衫书生摇头,“上次参她掀兵部桌子,陛下说‘吾女劝诫百官,情有可原’;上上次参她捆镇国侯,陛下说‘镇国侯有错在先’。我看这次也成不了。”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就见那些御史垂头丧气地从宫里出来。路过清风楼时,有人听见御史中丞叹气:“陛下说‘长公主今日还没搞事,你们先回去等着’——这叫什么话!”
满堂又是哄笑。说书先生趁机拍响醒木:“各位且听好,今日最新消息——长公主今早去了太学,见太学博士讲《礼记》讲得枯燥,直接把博士的戒尺掰断了,说‘要讲就讲怎么打胜仗,讲这些没用的干啥’!”
“好!”楼下一片叫好。有几个当过兵的汉子更是拍桌子:“长公主说得对!咱边关将士流血打仗,哪有功夫听那些之乎者也!”
这时候,一个穿锦缎的公子爷皱着眉:“你们就不怕吗?长公主这么折腾,万一哪天闹大了……”
话没说完就被卖布掌柜打断:“怕啥?她折腾的都是该折腾的。前儿户部侍郎贪赈灾款,被她掀了粮囤,现在赈灾粮都发到咱老家了;镇国侯克扣军饷,被她扔去军营,我那在边关当兵的侄子说,这月饷银都发齐了。”
“就是。”货郎接话,“以前那些官老爷,你参他十本都没用;现在长公主一句话,直接捆去揍一顿,比御史管用多了。”
公子爷被说得哑口无言,悻悻地喝了口茶。旁边的人又说起前几日的“才女榜”——那榜单原本贴在朱雀大街的牌坊上,每日更新,谁诗写得好、谁琴弹得妙,都能上榜。可自从长公主“搞事”后,看的人越来越少。
昨日牌坊下的老秀才干脆把“才女榜”撕了,换了块新板子,写上“长公主搞事榜”,下面记着日期和事件:
“四月十二:掀户部粮囤,擒贪官一名。”
“四月十三:闯镇国侯府,捆侯爷送军营。”
“四月十四:早朝掀兵部侍郎桌子。”
“四月十五:一拳裂御花园假山。”
“四月十六:太学掰断博士戒尺。”
听说现在每天天不亮,就有人去牌坊下等着看更新,比以前等“才女榜”积极多了。连宫里的小太监都偷偷跑出来抄,说陛下偶尔还问“今日榜上写了啥”。
正说着,清风楼外又一阵骚动。只见几个小吏举着牌子跑过,牌子上写着“长公主令:凡克扣工匠工钱者,即日起至京兆府自首,否则——”后面没写,但谁都知道,“否则”就是被长公主找上门。
“瞧见没?”说书先生指着那些牌子,“这就叫立竿见影。昨儿还有工匠来哭诉,说木器行老板欠了三个月工钱,这会子怕是正往京兆府跑呢。”
楼下众人纷纷点头。穿青衫的书生感慨:“以前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才知道,女子有能耐,能让官老爷听话,能让百姓得实惠,这才是真本事。”
日头渐渐升高,清风楼里的茶喝了一泡又一泡,说书先生的故事讲了一段又一段。没人再提“才女榜”,大家都在猜:长公主下一个要折腾谁?会不会去掀了吏部的桌子?或者去国子监给那些老学究上一课?
连对面酒楼里算账的掌柜都探头
;过来:“今日的‘搞事榜’更新了没?我家小子还等着抄回去给同窗看呢!”
京都人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先问问“长公主今日搞事了吗”;去茶馆喝茶,必听“搞事记”;连孩子们玩游戏,都学着长公主的样子,拍着小胸脯说“我要去掀贪官的桌子”。
夕阳西下时,朱雀大街的“搞事榜”前还围着人。老秀才刚写完“四月十六:太学掰戒尺,令欠薪者自首”,就见几个百姓提着灯笼来看,有人念出声,有人笑着议论,还有个老婆婆念叨:“长公主要是能来我们巷子里看看,把那占路的货摊清一清就好了。”
旁边的小吏听见了,赶紧记在纸上——这是京兆尹新交代的,凡百姓念叨的事,都记下来,说不定哪天长公主就真去“搞事”了。
夜色渐浓,清风楼打烊时,说书先生收拾着醒木,听见伙计说:“先生,明日说什么?”
先生笑了:“不用准备,等明日一早的消息——长公主的事,永远比咱编的还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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