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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阳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好几次,跟着提醒。“一会儿杆杆君可就来点人了啊。”言外之意,可不能再动手打架了啊。
从宋阳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生的肩宽条正的,莫名默契的都抱起胳膊靠着后墙,路泽平日冷淡惯了,看不太出太多情绪,顾言就不悦的格外明显。他俩一个白净非常,一对最易清波流转的桃花眼此刻却都是冷漠的眼色,看上去清冷又淡漠,像在遥远边际垂怜众生的神。
另一个,轮廓深刻如朗月照射下嶙峋的山峦,硬朗流畅,却多了些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戾气,浓墨似的眉微微蹙着,是不耐烦也是常态。
这两人坐在一块,乍一看,像拍画报的男模似的。宋阳突然生出了和狗蛋一样的感叹,都是两眼一个鼻子一张嘴,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这是顾言第二次听见杆杆君这个称呼,正不知所为何物。教室的门被推开,顾言压下嘴角眉峰一挑,瞬间恍然大悟。
狗蛋宋阳诚不欺我,杆杆君身高目测得一米八,身形瘦如槁木,偏的脸型也是窄长的,一眼看上去,整个人都和谐统一的细长着。不过杆杆君的威信显然不同于他枯瘦的身形,不苟言笑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泛着精光。打他推门进来,班里一片垂下的脑袋,静悄悄的连翻书都没有很大声。
整一节自习课顾言过得格外辛苦,俩大男生坐在一张桌子上,既要时刻注意不要碰到对方的胳膊肘,又要调整心态做白天课上发下来的卷子。半节课下去,一张卷子也没写完。
偏得中性笔写着写着又没水了,笔尖干涩的剌着纸张,顾言低声“靠”了一声,伸手搁桌洞里掏了一番,半晌又伸腿踢了踢前面的凳子,身子往前探了探。
“借支笔。”
“成!”
宋阳应得快,反手从肩膀上方丢过来一支,笔身啪的一声落在木质桌面上,咕噜噜的往桌子另一边滚过去。顾言抢了一下没抓到,眼见着笔滚去旁边,靠着最不想搭理的那人胳膊停住了。
视线顺着笔往上,那人正支着一条手臂懒散地托着下巴,手遮住了大半的侧脸,露着线条格外挺直的鼻梁,眼珠往眼尾扫了一下,然后事不关己的把胳膊轻轻一抬,没了阻挡的笔“啪”的一下落到地上了。
尼玛······
不知道宋阳怎么和他说的,顾言回来他倒是没再犯浑。就是这笔的落的位置好生尴尬,正好滚到了路泽凳子的下面。
顾言不愿意弯腰低头去拿,那姿态像臣服,内心短暂纠结了一下,他伸出脚到凳子腿的空隙里去掏,顾言表面上掏的波澜不惊,实则身上都跟着使劲,腿紧伸着,嘴巴跟着一块用力,一点,再来一点。
最后一下总算把笔踢了出来。
哈!顾言笑了。
抬眼一看,又迅速的把笑容收了回去,路泽正垂着眼看他,那看傻逼的嫌弃眼神,一如那天看他举着拖把跳出来的时候一样。
顾言不动声色的把腿收了回来,立马又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也抬抬眼皮回敬了一个眼神,意思是看你妹啊。
把笔踢到他这边的过道里,顾言这才从容地弯腰捡了起来。
估摸着是摔断油了,写了两行字,笔又不走水了,顾言握着笔挥手用力甩了几下,力道带动着桌子小小的晃动起来。
旁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顾言换了另一边手,身子往后靠了靠,远离了桌子一点,继续甩了几下。
趴到桌子上正要写,侧眼一看,那位手里正捏着一根连笔管都没有的笔芯,点菜单似的翻看着一摞今天刚发的卷子。翻看几下,划拉几笔。
随意地简直像路边填写问卷调查的。
又继续翻,翻到最后一张,像是失了兴致,把一摞卷子窝了窝,然后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抬手一甩,全丢到墙角垃圾桶去了,然后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顾言心里轻呵了一声,这批装的他差点都没忍住鼓掌了。
晚自习结束,回家路上顾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即将经历新生似的,像被抽了大半血,全身轻飘飘的。可不得嘛,中午没吃,晚上那顿不光没吃还干了一架,胃已经饿过劲儿了,深吸一口气心口还隐隐作痛着。顾言嘶了一口,揉着心口暗骂了一句这孙子。
快进家门的时候,顾言突的想起了什么,刻意的放轻了脚步声。对门灰扑扑的门紧闭着,墙上厕所的小天窗里也没有灯光透出,像是没人在家的样子,透着一股子冷清劲儿。
楼上楼下这段距离,你一走过去就知道这家有没有人住,已经卷边的对联,挂在墙上的已经干枯的艾草,门口暂放的垃圾,电视声,小孩吵闹声,大人辅导功课的咆哮声······
不像他对面这户,灰扑扑的门上一干二净,衬着同样灰扑扑的水泥地面,说不来的感觉,像荒草地里一座孤寂的塚。顾言被自己冒出来的这个比喻吓笑了,不过倒是映衬路泽那人整体的气质。
那家伙第二节自习课就已经不见了人影,没回来家里也不像有人的模样,顾言禁不住生出好奇,他自己住在这儿吗?
想法刚一冒出来,顾言就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想他做甚,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推门回家,客厅里没人在,主卧的门半掩着,那一长方条的光景里顾怀源正伏在灯下,对着笔记本一脸认真的敲敲打打,丝毫没有注意到别的动静。
顾言把包放了去厨房里转了一圈后彻底放弃,他们压根没囤下点什么,冰箱里连颗西红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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