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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日头依旧带着几分燥热,毫无遮拦地倾泻在广阔的马场上。
五十余匹骏马在起点线后躁动不安地刨着蹄子,喷吐着灼热的白气。
马背上的骑手,皆是京中年轻一代的翘楚,个个锦衣华服。
余成栋亦在其中,他打起所有的精神,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终点处那根丈许高的旗杆。
顶端处,朝外三只小钩,金、银、铜三支签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唯有夺得签筹者,方可踏入第二项比试的角逐。
此刻,所有往日的真情与假意都统统不见,参赛者们各个抓紧了缰绳,耳朵高高竖起,等待着比赛开始的号令。
焦灼中。
“咚咚咚…”
马场中心,一阵急促的鼓声突然响起。
看台上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呼喊声。
同时,蹄声炸如闷雷,五十余骑如离弦之箭,轰然冲向赛道。
马蹄践踏间卷起漫天烟尘。
荆白练策马飞驰在通往皇宫的御道上,风在她耳边呼啸。她拍了拍马脖子,示意追云更快些。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
晨起,原本早准备好和嫂嫂们早早赶赴马场,皇帝却像一场不曾预料的雨。
下了急诏,唤她进宫,她估摸着该与失踪的天缺有关。
皇命不可违。
宫门在望。递牌子,等候...
赛道并非坦途。
余成栋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胯下是父亲重金购得的西域良驹,亦与他是多年搭档。
往年,这匹良驹加上他父亲的权势,足以让他在此横行无忌,稍有阻碍者,只需一个眼神或一声呵斥,旁人便自行退避。
加上他为了配上自家妹妹的高不可攀的光华,日夜苦练的骑术,在京城权贵子弟中确属翘楚。
得筹并非难事。
但今时不同往日。
父亲降职,妹妹注定无法参与文会。
许多人便动了念头。这会儿,往日里不敢与他争锋的高官子弟,此刻正眼神阴鸷地紧咬其后,甚至隐隐有包夹合围之势。
太阳炙烤的他一滴汗流进了眼睛里,阳光反射下,远处的草甸绿的厉害。
余成栋吃痛,猛地一勒缰绳去揉眼睛。
乌云长嘶一声,速度略缓。
见第一名突然落后,看台上一片唏嘘声,但很快又被惊呼代替。
原是前面,有人冲出了赛道,准确来说,是滑出了赛道。
而且不是一匹,是近半数。
余成栋冷笑一声,看着刚刚围堵自己的众人在马匹冲入那方格外绿的草甸后,四蹄打滑,泥浆四溅。
武会的比试从来没有那么简单,祝家每年都会在上面使些小手段。
在途中便层层筛掉一大群人,这是为何签筹只设三支,也是祝家官途逐渐没落的原因。
明华堂内,平安公主饶有兴致地指点着赛场,明黄的衣袖在阳光下闪耀。
她身旁不远,秦骧岳裹着一件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宽椅中,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程老太医寸步不离。
荆家三位嫂嫂坐在下层给商人们备的席位上,面色焦急。
大嫂双手紧紧绞着帕子,目光死死追随着场中时刻变化的第一名的身影。
二嫂性子急,忍不住低声咒骂:“这余家的混账,倒会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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