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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姐!”一个抱着小孩的护士看到她,大喊出声。
季水风立刻跑过去,接过护士手里的小孩子。
小孩子睁着眼,脸上脏兮兮的,见是季水风便死死抓住她的衣服,一双大眼睛里都是恐惧。
“没事,没事。”她出声安慰,跟着护士去的方向将小孩都安置在统一的地方。
好在受伤的小孩不多,更多的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季水风一边来回跑,一边听着一起?的护士哽咽着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事。
“刚刚来了一个男人,很高很壮,穿的衣服把全身都遮起?来了,我看不到脸,不知道是谁。他问我这就是水风私立医院吗?我说是,问他有什么需要?他,他直接问我小齐和小治在哪里,可是我,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他。”她的声音里充斥着不知是忙碌导致的喘气,还是对事件发生后怕的恐惧。
她道:“他,他突然?就伸手砸碎了前台的花瓶,说,他说……”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似乎一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和那个男人的语气就感到害怕。
“他说,如果不告诉他,他就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了。”
小齐、小治。
季水风倒吸一口气:“他们在哪?”
两个人跑到前台大厅,这里已经坐着很多小孩了,他们的哭声大得令人心慌不安,谁也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形,当下每个人都慌不择路。
护士把手里的小孩放下,嘴唇剧烈颤抖。
“在哪?阿修的房间对吗?”没得到回答,季水风着急再次追问。
刚刚是自由时间,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乱跑,没有出去玩,是应该在阿修的房间。护士缩紧身体,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眼睛也只能看着地面,最后微不可察地点头。
季水风放下小孩,脸上焦急的表情让小孩几乎快哭出来,她只能摸摸他的头说:“乖,没事,别怕,已经没事了。”说完她转身就朝那个熟悉的房间飞奔而去。
阿修去世后,听说小齐小治为了怀念他,都搬进他一直居住的房间,也一直将他的东西保持原样,做什么都会保留他的一份,就像他只是短暂的离开一些时间,如果不为他着想,他们会心有愧疚,也会惹得阿修回来后不高兴。
一个房间住着两个人,却是三个人的灵魂。
季水风从?来没觉得这条走廊这么长,鹅毛黄的粉刷此时如同她的脸色一般苍白,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也听到自己重重在瓷砖上踏响,但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像被迫牵引的灵魂往那个熟悉的房间飘去。
房间在眼里越来越近,已经看到了,再跑两步就能看到房间里的灯光,还有影子在有规律的摆动,那是窗帘被风吹起?来时,对阳光的欺骗。
“小齐小治!”季水风大喊一声。她的手撑着门?沿以让自己不至于速度太?快而冲过头。
然?而房间内的景象却让她猛退两步,心脏的血全部抽干,眼前一黑。
窗户紧闭着,风是从?打碎的玻璃里吹进来的,此时窗帘依然?不紧不慢惬意地摇晃着,玻璃在地上破碎了一地。不仅地上,床上也有玻璃碎片。
季水风觉得自己快被溺死了,仿佛坠入深海,耳边再没有空气流窜,没有任何声音,听不到外面的小孩在哭,听不到护士焦急的脚步,除了自己张着嘴一下一下往外吐气的窒息,世界一片安静。
小齐和小治躺在各自的床上,他们的胸腔都被插入了两块硕大的玻璃,血顺着伤口处往下延伸到身体两侧,浸湿被子,浸透床单,殷红一片,两个小孩睁着眼,一动不动。
季水风发出一声惨叫:“啊——!!!”
走廊回荡着很多脚步声,那些杂乱无序的声音一点一点靠近,像被胡乱拨快的丧钟,但季水风没有丝毫反应,直到脚步声纷纷出现在她身后。
一个护士在发出尖叫时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眼睛瞪得快要将眼球炸裂出来,接着,接二连三的人看到了里面这一幕,恐惧无声蔓延,任谁也不敢大声呼吸。
季水风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是想到当时把这三个小孩接回来那天的阳光,或许是陪他们去看电影的夜晚,或许是她思考该给他们取什么名字的那个午后。
那个时候,三个孩子围着她团团转,问他们各自名字的含义,他们总觉得太?普通了,不像是以后会拯救世界的名字,他们想改,季水风不让,她温柔说:“怎么不是拯救世界的名字呢?可不要小看自己,你们的名字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他们不懂,也永远没人懂,她赋予给了他们怎样的意义。
然而此时望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小孩,季水风想不明白。
为什么?
可能过了太?久了,季水风坐在冰冷的地上太?久了,她感受到阳光已经通过碎玻璃直射到她的脸上才?反应过来,她的脸一半被夕阳照得通红,一半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她抬起?头,企图直视正在坠落的太?阳,但做不到,越是用?力,越是只能感受到眼泪不自觉流下来。
没人敢来打扰她,所以她自己站起?来,有些贫血,便伸手靠着门?给自己一些支撑。她想给安全管理中心打电话?,号码刚刚拨出去,目光却瞥到了她此时左手正撑着的门?上。
她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一心只想着两个小孩所以没注意门?上的东西,然?而她现在看到了。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字,她微微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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