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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时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音乐会?上拉大提琴的就是小久?”
沉皑拉了?下嘴角,但不是什么特别开心的笑,他说:“你消失之后,每天都在想你,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最开始那两年,几乎每晚都做梦,梦到的都是你,永远是你拉那首曲子的场景,像梦魇一样完全走不出来。”说着他还是笑出来,但时咎感觉那只是无奈。
这让时咎有些?难过,他的目光又瞥向那个相框,那对节目单的完整临摹,到底经过了?多少?次梦魇,在那场音乐会?里循环了?多少?次,才让一个小孩完整记住了?仅仅是一张曲目单的设计,醒来他还能画出来,并?且把听了?几百次的旋律当做密码摆放在随时可以看?见的地方。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说,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什么的密码,便也无所谓随处摆放。确实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说到密码,时咎伸手去撩开沉皑手腕的衣服。他一直记得沉皑有一圈类似腕带的纹身,只是以前他不肯给自己?看?。
这次沉皑终于没有再隐瞒什么,任时咎拿着他的胳膊。
那皮肤上刻的是“5543431755”。
时咎叹气,当时沉皑告诉他他家大门的密码时,怎么没想到呢?是和“ggfefecgbb”完全对应的音名。
这么一个有话不爱说的人,只是切实地做了?他能做的事。
时咎一直不敢细想沉皑的过去,他只是想想便觉得利刃穿心,何况亲身经历的人。
“那……”时咎犹豫着问,“你恨我吗?”
沉皑淡淡说:“恨过。”
“恨过,失望过,绝望过,也自暴自弃,很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相信,不想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不想表露任何情绪,怕被骗。”
带给他最大快乐的人,也带给他最大痛苦。
时咎去握他的手,但被更有力地反握住了?,他想说对不起,但刚开口就被沉皑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嘴。
他轻声说:“别道?歉,现在在就好。”
时咎朝他点头,沉皑便松开手,轻笑一声,带着对往事的释怀道?:“但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爱是广泛意义上的东西,不拘泥于个人,要去爱人,我听了?。”
时咎看?着他,眼里也是光。
新的电视频道?很快又到了?播放音乐的环节,时咎干脆直接换了?个音乐频道?,让舒缓的音乐伴着夜色充斥整个空间。
落地灯微弱地亮着,似乎再亮一点都会?打扰到旁人的窃窃私语。
两个人窝着坐,沉皑伸手捧过时咎的后脑勺,又前倾去亲吻他的唇,蜻蜓点水一下便放开,轻声对他说:“还有件事想征求你同意。”
“什么?”
“我可以叫你小久吗?”
时咎听完就笑出来,他学?着沉皑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沉先生,我不喜欢你对我克制过头,不喜欢。”
沉皑认真看?他。
“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时咎轻佻地对他眨眼,仰头想了?些?情侣间可能出现的称呼,“宝宝、老公?、男朋友、亲爱的,随便你。”
不过时咎觉得沉皑这种性格可能叫不出太肉麻的称呼,还是回到刚刚的询问:“还是小久吧。”
“好。”
沉皑洗了?水果,一种叫斜山的奶白色三角锥状水果,时咎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最后只能得出结论:这是他们那个世?界没有的水果。
“所以……”时咎一边吃一边含糊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从小一直到现在?”
沉皑:“也不是。”
他想到小时候缠着时咎的样子,不禁勾起嘴角,跟翻自己?黑历史一样说:“我记得很清楚你跟我讲什么是大爱,不过我是成?年后才懂你说那些?话的具体?意思。那个时候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我很想占有你,后来知道?占有不是爱,只是控制欲和不甘心,所以放过自己?了?,就希望你还好好活在某个地方。”
恨了?那么多年,最后发现只是自己?的执念,但放下执念的那一刻,惊觉一切都还可以回到原点,回不去的从来不是曾经,只是自己?执迷不悟的心念。
沉皑拿纸擦掉时咎吃到脸上的水果汁,见他还盯着自己?,叹口气道?:“一定要接着说吗?”
时咎点头。
“好吧。”沉皑说,“一开始也没喜欢,只是觉得你跟那个人很像,不确定,想求证,还是有点执念的,后来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人,知道?你很好地活着,就没有遗憾了?。”
时咎知道?这就是他始终不肯说明他们渊源的原因,即使恨过,但放下了?,知道?对方过得很好,便选择不打扰。
多温柔的人。
沉皑继续说:“真正喜欢上现在的你,大概是那个晚上你问我,能不能告诉你、我以前经历过的事的时候,我觉得很触动。我突然想起,那些?事被我埋很久了?。”
“我从来不肯和人说我的过往,怕放一头困兽出去就再回不来。也许是被你感染的缘故……”沉皑说着,也逐渐回忆起后来遇到时咎的样子,处处针对、处处为?敌,甚至评价这个人不管不顾无脑硬冲,也许就是这样的直白,让他觉得不该把自己?锁起来,该去处理?一些?心事。
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做到——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主?动问呢?他也应当可以主?动挖掘自己?深埋的快乐与痛苦。
“被你一说才想明白,如果我不解决内心深处的痛苦,总有一天它会?以一种我甚至无法察觉的方式跑出来,最终伤害我和别人,也许那人我根本就不想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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