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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残存的剑意却像一缕不羁之风,呼啸着脱离凡铁钝刃,无拘无束地横扫而出,烈火也无法阻挡它的脚步。
玄幻吃了一惊,一时竟躲闪不及,脸上被划了一道半寸长的小口子。
李筠却被那长戟冲撞得整个人往后仰去,径直从后继无力的剑鞘上落了下去,彤鹤忙呼啸一声接住了他,奋力地拍打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李筠胸口剧痛,却不明原因地感觉很痛快,他想道:“哦,原来只要不怕疼、不怕受伤,舍生忘死地打一架居然这样痛快。”
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打符咒,在眼前随意看了一眼,他便灌注真元,抬手往天上打去,那穷追不舍的玄黄见了,本能地用长戟一拍,符咒瞬间在他眼前化齑粉,炸出了足有成千上万只着了火的大肚子蝈蝈,一个个悍不畏死地扑向玄黄,下了一场蝈蝈雨。
此物对付大能专用,谁力气大,谁将那符咒打得更碎一点,谁打出来的蝈蝈也就比较多。
这才是李二爷的手段。
李筠心道:“九连环就九连环吧。”
唉,打架虽然痛快,但是胸口实在太疼了。
玄黄被他这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弄得烦不胜烦,蓦地长啸一声,他整个人在空中长大了十倍,好似铁塔,山呼海啸地将他那立柱似的长戟压了下来。
眼看要将水坑和李筠一起拍死在下面。
这时,唐轸终于出手了。
李筠从未见过唐轸出手,印象中那人好像跟自己差不多,虽然博闻强识,但基本也是个耍嘴皮子的,身体也不好,更从未见他拿过什么兵器。
唐轸没有兵器,他用一双肉掌生生架住了那山一般的长戟,那双手仿佛金玉所制,置身烈火中也面不改色。
唐轸头也不回地说道:“李道友,你已经算出阵眼了么?”
险些被拍死的李筠舒了口气,点头道:“后天艮位。”
唐轸道:“和我推算得差不多——若我没猜错,应该就在那辆马车上,你且去。”
李筠迟疑了一下:“那你……”
他话音没落,忽然间唐轸皱了皱眉,那架住长戟的双手发出可怕的“咯咯”声音,下一刻,他自指尖到手腕处竟像石头一样裂开了,一声巨响后,唐轸的双手分崩离析。
他蓦地退后三步,空荡荡的袖管中却没流出一滴血。
玄黄笑道:“我道你有什么神通,原来不过是一具炼化的尸体——”
唐轸低低地咳嗽了两声,一脸命不久矣,口中却说道:“人都有死的那天,道友也别着急。”
说完,他袖中一阵暗色涌动,竟生出一双白骨来,长在那温文的男子身上,显得分外可怖。唐轸道:“李道友不必多虑,我还有些手段。”
李筠一直不信任唐轸,因为唐轸这个人完全不能细想,细想太可怕,然而此时除了他,也再没有可指望的人了。
他忽听一人叫道:“二师伯!”
李筠低头一看,只见地面扔上来一把剑,正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年大大。
李筠一抄手接在手中,果断对水坑道:“走!”
接着,一个人御剑而上追了上来,正是游梁。
游梁:“我为前辈护法。”
这两人一鸟如一道流星般向那马车飞去。
神鸟彤鹤只有真动起手来,才会发现她修为不高,就外形上来看还是非常唬人的,而游梁再不济也是个有元神的剑修,此时悲恨交加,开路开得势如破竹。
水坑一开口吐出一把真正的三昧真火,那些修士倒是不怕,飞马却吓得慌了神,空中车队顿时四散奔逃。
到了!
李筠心里一喜,一道剑气已经划了过去,将那僭越地绣了九龙的车帘一剑划开,他正要一剑挑开车帘,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白皙到透明的手。
那只手拈花似的掐住了他的剑尖,同时,车里的男人抬了起头,忽地对李筠一笑,慢声细语地说道:“多少年了,竟也有后辈敢撕我的车帘,精神可嘉啊。”
那一刹那,李筠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毛骨悚然——他整日和严争鸣程潜之流混在一起,虽然知道自己谁也打不过,却从未真正对谁产生过这样刻骨的恐惧感。
不……这人绝不是什么用丹药堆出来的皇家纨绔。
森冷的杀意在那龙袍男子和煦的微笑中蔓延开去,游梁猛一回头,瞳孔骤缩:“小心——”
李筠的心脏仿佛都被攫住了。
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那龙袍人“咦”了一声,惊讶间居然没顾上杀李筠,任他径直掉了下去,被翅膀扇得险些顺拐的水坑连滚带爬的接住。
下一刻,一股冲天的魔气呼啸而起,接着,霜寒的剑意恍如天外而来,剑光到处,九龙马车登时分崩离析,那马车中人旋身而出,无凭无据地悬在半空之中,目光四下扫了一圈,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说道:“能从封死的十方阵中破阵而出,几位有些道行。“
三人一魔已经位列四角,将这龙袍男子围在了中间。
严争鸣一手拿剑,一手还拎着他的扇子,对一侧的吴长天道:“哎,那谁,你说这自称什么王爷的老妖怪是哪一任皇帝来着?怎么他脸上跟糊了一层白面似的,那些妃子晚上见了不吓死吗?”
吴长天难以理解严娘娘这“物伤其类”的担忧与情怀,脸色难看地说道:“严掌门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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