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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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苍生为念剑心成（第1页）

剑锋撕裂苍穹的刹那，陆渊的识海猛地一震。

不是反噬，不是崩溃，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看见”——半炷香后，东荒州村落里，一个老妇抱着浑身青紫的婴儿跪在废屋前，口中喃喃：“九厄剑主……救救孩子……”话音未落，那孩子七窍渗血，头一歪，再不动弹。

画面如刀，劈进他的神志。

九厄剑正撕扯着天地法则，剑势已成，若中途收力，反噬之力足以将他炸成齑粉。可那孩子的脸，那声“救救”，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直接捅进了他心口最软的地方。

“我斩天，是为了救他们。”他咬牙，舌尖被牙齿刺穿，血腥味炸开，“不是为了让他们死得更快！”

他猛然收臂，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逆弧，硬生生将奔涌而出的悖道之力往回拽。经脉如被万千钢针穿刺，七窍齐齐喷血，心脉处传来骨骼断裂般的脆响。

剑势未消，力道却已偏转。

苍穹裂痕边缘轰然炸开一圈气浪，陆渊整个人被反震之力掀飞，脊背狠狠撞上一块残碑，碎石崩飞，他咳出一口混着内脏碎屑的血，右手死死攥住九厄剑柄，指节发白，剑柄上的血还未干，又被新涌出的血浸透。

“斩天者，岂能回头？”

识海深处，初代阁主残念低语，声音如寒风刮过荒原。九厄剑剧烈震颤，剑脊裂纹蔓延，几乎要裂开整条手臂。

陆渊没答。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左手——那手曾斩过灵引台碑文，斩过噬灵尊心核，斩过天道秩序。可现在，它抖得连剑都快握不住。

“我回头，不是认输。”他声音嘶哑，却带着笑，“我是怕……斩得太快，忘了为什么拔剑。”

话音未落，右肩一凉。

一道身影悄然浮现，透明如烟，指尖轻轻拂过他满脸的血污。那触感极轻，像是风，又像是梦。

“记住，你守护的从来不是天道。”

声音响起的瞬间，陆渊瞳孔骤缩。

他猛地抬头，却不敢转头。

他知道是谁。

可他不敢看。

那身影站在他身后半步，发丝如墨，眉眼如画，唇角微扬，一如初见时那般妖冶，却又比记忆中更淡，更虚。

“若有一日你成魔，我便以情劫锁你归途。”她轻声说，仿佛在重复一句早已注定的誓言。

陆渊笑了，笑得嘴角撕裂，血流得更凶。

“原来我一直守的，是你们。”他低语，“不是天，不是道，不是什么狗屁秩序……是你们这些，总在我快疯的时候，拉我一把的人。”

他抬手，想碰她指尖，可手刚抬起，那幻象便如烟散去。

只有一缕粉红气息，悄然融入九厄剑脊，剑身微光一闪，竟不再暴烈，反而泛起一丝温润。

陆渊低头，看着插在地上的九厄剑。

剑骨裂痕遍布，神血干涸，识海如废墟。可就在这死寂之中，一丝异动悄然浮现——识海深处，那由十万残魂执念凝成的魂桥残丝，竟开始缓缓蠕动，顺着剑脊裂纹，一点一点，向心脉回流。

百姓的哭声、老妇的哀求、夜未央的低语，全被他强行纳入识海。

他盘坐于废墟中央，双手结印于心口，任经脉寸断，任血流如注。

“你们要的不是毁灭。”他闭眼，声音平静，“是活着。”

剑骨开始重生。

不是血肉，不是骨骼，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透明晶体，如琉璃般剔透，内里似有星河流转，缓缓旋动。每一道新生的纹路，都刻着一个名字——那是残魂的执念，是百姓的愿，是夜未央未说完的那句“别走太远”。

九厄剑嗡鸣，不再是狂暴的战意，而是一种沉稳的共鸣。

左肩斜跨的布条早已破碎，剑身裸露在外，剑锋滴血未干，可剑脊裂纹中，银丝悄然重组，竟浮现出两条虚影。

左侧，一条漆黑锁链缓缓浮现，链身缠绕着无数光点，每一颗都是一缕未散的执念——那是噬魂链，不再是拘禁强者道痕的凶器，而是渡魂之链，锁住苍生不愿消散的念。

右侧，一枚晶莹茧壳悄然成型，茧中光影流转，映出半炷香内的未来片段——孩童睁眼、老妇落泪、灵气平复……时茧形态，首次与噬魂链共存。

双形态共鸣，剑心初成。

陆渊缓缓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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