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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深抬眼看向宋文泽,黑色的眼眸一片淡漠冰凉,“那些请柬,后日会一一收回。”
啧,宋文泽挑眉,“怎么?小鱼亲笔写给女子的请柬……将来,小鱼若是议亲,说不定会写更多给女子的信呢。”难道那些也要一一收回。
林静深看向宋文泽,宋文泽在试探?“你想说些什么?”
“你对小鱼……有些过了。”宋文泽斟酌了半晌,才低声说道,那种宠爱,过了。
宋文泽脑子里不可抑制的闪过两日前,在农庄里,他去看望小鱼,却见林静深在给小鱼系上披风,那眉眼间的温柔宠溺,那自然而然的柔和下来的气息……
“哪里过了?”林静深轻描淡写的问着,垂下眼眸,他怎么宠鱼儿都是不够的。
“静深,有些事,适可为止,一旦过界,便是万劫不复了。”宋文哲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某种隐忍的伤痛。
——说的有理,可是,他林静深唯独在他家鱼儿身上,只知无休无止,不知什么叫适可为止。
但这些,就不必让宋文泽知晓了。
林静深转开话题,“你的话我记下了。崔珏应该要回来了。”
宋文泽脸色微变,随即目光锐利的看向林静深,“他这个越州州令难道不是应该做足五任吗?你让他回来的。”
“东卢派人去刺杀沈融了。”林静深却是淡淡的说着,“你猜,崔珏这个成功解决了渭河决堤引发灾情的一州之长,诚王可会放过?而东卢和长坤宫,又会放过?”
宋文泽沉默的垂下眼帘。
“你放心,听闻崔浩之老尚书这几日频频带着他的孙儿出入流水馆,崔珏,崔氏长房嫡子,崔浩之老尚书最为赏识的嫡长孙,应该也是要议亲了。等他议亲了,你就不烦了。”林静深说着,缓缓起身,不看宋文泽瞬间发白的脸色,便朝外头走去。
但在林静深走到门口的时候,宋文泽声音喑哑的开口,“林静深,就算你让崔珏回来又能如何!拓苍山农庄里的——那是小鱼。我的学生,你视为家人的亲人,弟弟。”
“我与鱼儿没有血脉牵连。”林静深说着,语气淡漠,即便有血脉牵连又如何!
宋文泽愣了,没有血脉牵连?!“林静深,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小鱼真的不是裕亲王府血脉?
“此事关系重大,在没有彻底探查清楚,局势尚未稳定之前,我无可奉告。”林静深平静说着,他的身世,鱼儿的身世,都不重要,若非鱼儿的身世与鱼儿的毒有所牵连,他也不会继续探查。
“好!那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吧。”宋文泽深吸一口气,他今儿个既然谈到了,而且看林静深的样子是不想再避讳了,那行,那就说个明白!
我怎样?林静深瞥了宋文泽一眼,淡淡的开口,“鱼儿尚未弱冠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宋文泽差点哽住,什么叫未弱冠前,什么不会做,弱冠后呢?啊?宋文泽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怒道,“林静深!你若是真的视小鱼为重要的,你就不该这样!他应有自己的选择!”
林静深垂下眼眸,自己的选择?鱼儿自己的选择?那会是什么?待鱼儿三年后弱冠,他懂得女子的美妙,知晓这世间的娶妻生子的俗世日常……
“林静深!到底这世间,男子与男子……总归是孽缘呀。你不能把小鱼扯进来吧,你忍心让他受世人唾骂,受世人指指点点吗?”宋文泽看着林静深,苦笑一声,他是林静深多年的挚友,从五年前,他受林静深之托,做那孩子的老师起,他就知道,那孩子……对于林静深来说,有多么的不同,有多么的重要!而那孩子也值得呀,乖巧懂事,又不失狡黠顽皮,那么灵气的孩子……可也正是明白,所以,不能,林静深不能就这样将那茫然的一无所知的干净的孩子扯进这深渊!
——太难了!这世间,太难了!
而他了解林静深,林静深定然是会不动声色的织造一张网,将那孩子网住,不让任何人瞧见,不许任何人觊觎!而现在,那孩子不就已经在网里了吗?那孩子身边的一切,除了商夫人和童童,其他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林静深给予的!那孩子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是林静深给细细安排的,那孩子的日常行踪,都在林静深的掌控之中!
这么些年,他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而如今,拼的会被林静深暴怒横扫,他也要说出来!他无法想象,若是三年后,……小鱼他不愿意的话,那林静深会怎么做?而他更加不可饶恕的是,若是自己看破了,却隐忍不说,由着那孩子就这样跌入林静深所织造的网了,那他不配为师!
“当初选你做鱼儿的老师,算是选对了。”出乎宋文泽意料的是,林静深没有暴怒,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冷飕飕的飙冷气,反而一脸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宋文泽愣住了。
“你一旁看着,再看看。”林静深说着,离开时,又平静的说了一句,“这天下,若是有无法选择亦或者不得不为之的事,那是我无能。我不是你,宋文泽。”
说罢,林静深便抬脚慢慢走出。
留下因为林静深的这句话,而一脸惨白的宋文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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