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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温亦雪远方一位年事已高,恐时日无多的亲戚当由头,陈默跑去大队开探亲访友的介绍信。
大队长陈鸿民叼着烟卷,接过陈默填写好只需要他盖章的介绍信,又抬眼打量了陈默半晌,眼神里有明显的狐疑。
都是一个村的,谁家七大姑八大姨在哪,他心里能没点数?
不过想了想陈默这几个月干的事儿。
陈鸿民终究什么都没说,勉为其难地在信纸上签了字,盖上了大队的大印。
捏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介绍信,陈默立马赶到县城的火车站。
售票窗口里,戴套袖的女售票员在厚厚的班次登记簿上扒拉了老半天,才给他定下两天后发往天津的火车票。
没办法,彭县这个小地方,直达津门的火车,两天才得这么一趟。
万事打点妥当,起程前夜,陈默带着温亦雪回了老宅。
饭桌上,蒸红薯的热气混着菜香。
等碗快空了,陈默才撂下筷子,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爹,娘,过两天我得出一趟远门,回来的时间说不太准。快的话半个月就回来了,慢的话……我也尽量个把月就回来。”
张岚一听就搁了碗,眉头蹙了起来:“啥?这时候出门?去哪?亦雪刚出月子,孩子还这么小……”
她忍不住絮叨开。
陈建川刚开始没吭声,看看一脸平静的陈默,再看看低头默默吃饭不吭声的温亦雪,心里就明白了。
儿子这是铁了心要出去,媳妇也点了头的。
大姐脸上带着担忧,但终究没说什么。
陈
;小雨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也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陈建川默默地卷着旱烟,等老伴儿的话音落了,他才抬眼看看儿子,叮嘱一句:“出门在外,警醒着点儿,甭叫人糊弄了。”
自打温亦雪生了龙凤胎,为了方便照顾,小两口就一直在这边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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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院子则由大姐陈秀芝住着,顺带照顾在县里上学的陈小雨。
陈默怕温亦雪一个人弄三个孩子太吃力,前几天特意跑了趟县城,把大姐和陈小雨都接回村里。
这次他说要出门,其实也就是跟家里人通个气儿。
他不在这些日子,烦请爹娘和大姐多照看着点温亦雪和孩子。
夜深人静,几个孩子睡得香甜,发出细小的鼻息。
温亦雪也睡在了孩子旁边。
陈默这才悄摸地从屋里走了出去。
从旁边屋子里的炕沿下摸出那厚厚的一摞钞票。
他将准备好的六千块钱分成了四份。
最大的一股是本钱,5500元。
卷得结结实实,塞进了温亦雪精心缝在衬裤内侧最隐蔽的那个夹层口袋里。紧紧贴着皮肤。
接着是保命钱,300元整。这笔钱卷小些,藏进了衬衫内侧缝制的另一个兜里。
这钱是用来以防万一的,至少能足够让他有钱回家。
第三份,是预备着打点门路的,十张崭新的大团结。
这钱就要新,要能晃人眼才好。
最后那点零碎,陈默早几天就换成了一块两块的旧钞,就放在了外面,用来日常开销。
陈默拒绝了家人的相送,不舍的告别了老婆跟孩子,独自一个人登上前往津市的火车。
车轮转动,汽笛鸣响,载着他离开彭县,向着充满机遇的津市进发。
他的新篇章,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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