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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肚子问号,我走进了会议室。
不出所料,会议室里死气沉沉,气氛十分凝重,十几个主管级以上的公司骨干都在,不过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
秦雨端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目光仿如刀锋,一张脸冷得象结了冰。
“程副总辛苦了,我们正在开会,请过来坐吧。我先解释一下,本来是要等你回来再召开会议的,可明天就是国庆大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想在大假前最好能解决这件事,希望你能理解。”秦雨见我进来后对我道。
我点了点头,坐在秦雨身边的副总位置上。
刚一坐下,我就看到一脸垂头丧气的业务主管龙小伟,正用两眼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秦雨看了看我,马上把目光盯向了龙小伟,接着把情况向我介绍了一下:“程副总,最近几天,我审阅了一下公司最近三个月的交易记录,发现上个月龙经理所负责的一批无缝钢管的交易存在很大问题,抛开质量不说,单是价格一项,就比最近六个月的市场最高价格高出百分之十左右,按照市场平均价格估算,公司至少为此损失了七十万。因此公司有理由相信龙经理在这次交易中以损害公司利益为代价,达到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公司已经要求龙经理对此事做出合理解释,不过很遗憾,龙经理未能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秦雨的话我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我根本不用听,整个事情我比谁都清楚。
商业交易中吃取回扣,这本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包括我自己也一样。
尤其在建材这一行,因为房地产业的层层承包制,使得建材市场的价格起伏相对其他行业大得多。
不过因为我为人比较保守,一般只是在市场价格低的时候参考以往一年的市场平均价格来吃进,这可以说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做法。
而龙小伟这批无缝钢管则是以高出当时市价的百分之十二购进的,他自己吃进了八万块。
当初这笔生意还是齐伍平没走的时候签字让龙小伟负责的,不过具体洽谈却是在齐伍平离开公司以后,因此就算是追查领导责任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因为既不是我牵的头,也不是我具体负责;同样也查不到齐伍平身上,因为具体洽谈时他已离开了公司。
所以即使是天塌了也只能是龙小伟自己顶着。
事实上,当初龙小伟做这笔生意时,我是强烈反对的。
理由很简单,漏洞太大,一查一个准,想跑都跑不了。
可龙小伟当时刚刚按揭买了房子,老婆又下了岗,经济上压力比较大,平时又是个挺重义气的哥们,再兼之他的苦苦哀求,我也就默许了。
后来这小子还甩给我两万块,我死活没要,看来此举是做对了。
秦雨还在继续:“……如果龙经理仍是无法拿出合理解释的话,为了公司的利益,公司可能会考虑请求警方介入,作为经济案件来调查。”龙小伟都快要哭出来,眼光一个劲地向我这飘。
我心里已经把龙小伟的十八代亲属问候个遍了。
不过这个秦雨也真他妈够狠,居然想到要警方介入,这不是想把人一棒子打死吗?
这个龙小伟,当初要是能听进我半句,何至于此?
现在可倒好,自己吃屎,还要我帮他擦屁股!
“程副总,我到公司的时间比较短,不知道公司以往对于此类事件是如何处理的,所以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秦雨把球向我踢来了,所有的主管齐刷刷地把眼光投向了我,龙小伟的眼光则更热切了。
我心中暗骂秦雨无耻。
听我的意见?
说的容易,我要是说重了,就是害了龙小伟;说轻了,又好象我和龙小伟有什么瓜葛?
里外不是人的事,想让我做,门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打定了主意,龙小伟一定要救,怎么说他是我的朋友,一个不错的兄弟,但还不能硬来,必须讲究策略。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球先给秦雨踢回去,让她自己承受压力,然后再想办法。
想到这,我平静地道:“从我进入公司的八年来,公司尚未经历过类似事件,所以秦总想要从公司内部找一个参照的话,恐怕会很难。秦总曾长时间在总部担任高级助理,不知道总部方面是否有可以参照的处理意见?”
刷地一下,所有的眼光又都投向秦雨,龙小伟的一张脸比哭都要难看了。
秦雨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愤怒。
我尽力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还慢悠悠地从口袋把烟掏了出来,但忽然想到秦雨到公司后规定了会议室禁烟的条款,只好又把烟放了回去。
秦雨双手交叠在胸前,一言不发,一张俏面越发的冰冷、阴沉,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十几个主管连大气也不敢出,气氛死一般地压抑。
随着秦雨的面色愈发的阴冷,眼中的目光也愈发的坚定起来,最终幻化成一道杀意,我看得出她心中似乎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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