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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他轻易地单手拎起时,我感觉自己瞬间变得很高。这就是高个子所能享受的豪华视角吗?我有些惊奇地环顾了一圈。就当我下意识想要往前走时,我发现自己的脚已经碰不到地面。
他刚刚说话怪文艺的,于是我也打算尽量用文艺的说法来回复他。
“可是哪有会被别人拎上战场的士兵?”我转头看向他。
“哈?”他把我拎着晃了晃,整个动作轻松的就好像在颠轻盈的小仓鼠,“你还想我把你放下来?”
“对的,”我点点头,“我想和你一起走过去。距离不远,我们其实可以慢慢走。我步幅跨大一点,而你跨小一点,这样我们就能并排走,相互之间对话也会更加方便。”
“哦?就凭你?”他并没有把我放下,而是移动他拎着我的手,将我提得更近。于是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猩红眼眸中晃动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在俯视众生之时看到天地之间的一只渺小蜉蝣。在打量了我一番后,他嗤笑道:“你连能挣脱我手心的力量都没有。”
“如此羸弱的你,又有何资格与我并肩同行?”
听起来好像和他一起走路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这人难道从来没有和别人一同散步过吗?
嘴笨的我盯着他沉默了好几秒,最后才开口问道:“那你会做菜吗?”
“哈?”他没有料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会做菜的人到处都是,想要吃饭随便抓一个即可,我自然不需要学会。”
明明是暗黑料理界的人却不会做料理,这令我我有些震惊,而且他对于厨师的态度也极其轻慢,我总觉得他可能拥有类似“偶然发现暗黑料理界的阴谋从此弃厨学武,并因此对厨师产生偏见”的常见设定。
“那在料理上,我绝对比你强。”在我说完这句超级大实话后,他原本扬起的嘴角渐渐下压,红眸中血色加深,接着伸出另一手,又握住了我的脖子。
“只要我稍加用力,你这张嘴便再也无法发声。”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他每次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都是想要掐死我。
透过他写满愉悦的眼眸,恍惚间我感到自己已被凶猛的巨蟒所缠绕,而现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现在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状况了吗?”
我看着他,而他也盯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眨眨眼,“我很高兴。”
“哈?”
我试图掰开他的手,但是发现这次没办法再办到,于是干脆不再动作。
我向他解释道:“我刚刚回忆了一下,你每次都会在我说出令你不满意的话语时,直接动手掐我并且不断用力,而在我说出你感兴趣的话语时,你又会选择停止动作。”
“刚刚我一直沉默,没有说任何能提起你兴趣的话语,但你的手却只是握在我脖子上而没有用力,我觉得应该是我本人引起了你的兴趣——你很期待我的料理。”
“更令我更高兴的是:我的厨艺成为了我的盾,在此刻令我免受你的伤害,”我指向他握在我脖子上,但始终未用力的手,“你有你的力量,我也有我的力量——厨艺就是我的力量。”
“有趣的理论,”他轻笑道,“但也就到此为止。”
接着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而杀意孕育在其中:“谁允许你私自揣摩我的想法?”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加重。
“你现在有什么遗言?”
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我感觉我正在逐渐娴熟。
“如果你选择跪下来再可怜巴巴地向我求饶,那么我也许会放你一马哦?”因为脖子上的压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悠远。
呼吸逐渐困难,但我依然努力地说出了我最想说的一句话——
“你的口味……偏甜还是偏咸?”
他的动作一顿,接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发出分不清喜怒的一声轻哼,直接毫不留情地把我丢在雪上:“你可真是个厨子。”
我没搞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是个厨子。”
说完后我站起身,把身上的雪拍拍掉,拿起旁边的伞。还好当初把鸡鸭被挂在伞柄上,于是这柄伞即使在风雪中依然没有被吹走。
“随便,”他打了个哈欠,原本的杀意此时已经全收。
我反应了几秒,这才意识到他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也就是甜和咸都可以:“收到。”
“往哪里走?”他现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刚才威胁我的人根本不是他,“我饿了,想吃饭。”
我从雪地里伸出手给他指了个方向,他瞥了一眼,接着便悠闲地向那边晃去,像极了闲庭漫步的老大爷。见我还在原地,他又转头看向我:“不走?”
接着他恶趣味地扬起嘴角,眼中的猩红仿佛溢出的血液:“还是说你打算继续被我拎着,小厨子?”
我在废话很多的少爷手下当厨子很久了,已经可以选择性地听取想要接收的话语。我直接无视了他的后一句话,拿起落在雪地的雨伞,一边撑着,一边跑到他的身边:“真是不容易,你终于想通了。”
我一般对于这种失足儿童比较宽容,现在觉得他已经进化到能听懂人话的2.0版本,于是心里倍感欣慰。
他走得悠哉悠哉,于是虽然我小胳膊小腿,也依然能很轻松地走在他的旁边。他瞥了我一眼:“仅此一次。”
我想了想,回了他一句:“我给你做菜,也是仅此一次。”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我这时想起少爷的事情:“对了,有件事要和你先说一声。你需要先饿着,等我做完少爷的晚饭,再做你的那份。”
“哦?”他微微挑眉,看起来没有任何无理取闹的迹象。在我觉得他或许脾气不错的时候,他扬起了嘴角,语气随意地就像吃饭喝水那般日常——
“那我先去把你家少爷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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