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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所有直播间的观众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在钱立峰刚才狼狈摔倒的地方,那个蓝色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住,没有再追上来一步。
他微微佝偻着背,镜头摇晃间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拿手指似乎在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我还以为这个连线人要死了】
【这次主播好像不是很想管的样子】
【看过主播很多天直播的老粉告诉你,是的】
【上一次不太想管,似乎是鬼报仇】
钱立峰根本不敢回头,连滚爬爬地冲下引桥,一头撞进江湾大桥那边的公园。
公园里零星几个断联和下棋的老头老太,她们都被这个脸上血泪模糊,连滚带爬冲进来的人吓得纷纷避让,惊呼连连。
“鬼,有鬼,桥上是薛方,他变成鬼来找我了,快帮我报警啊!”
他此刻好像忘记了自己手上也有手机,他扑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收太极剑的老大爷脚边。
他语无伦次地嘶嚎,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抱住老人的小腿,力气大得让老人痛呼出声,手里的剑哐当掉在地上。
“哪儿来的疯子,快撒手!什么鬼啊神的,神经病啊,我看是你心里有鬼。”老大爷又惊又怒,使劲想掰开钱立峰的手。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无比清晰的警笛声,红蓝爆闪的光芒朝着桥头公园的方向疾驰而来。
警笛声如同天籁,钱立峰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嘣”地一声彻底断裂。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一条离水的鱼,狼狈凄惨到了极点。
手机屏幕里,姜楚绪看着钱立峰烂泥般瘫在地上的丑态,又瞥了一眼镜头远处桥面上那个蓝色剪影。
姜楚绪心中一阵可惜,她动了动手,将薛方隔着屏幕吸进了自己的项链之中。
桥上的浓雾散了,公园的老奶奶还在感叹:“诶哟,刚才看这下午那么大雾,还以为要下雨,现在雾都散了。”
【啊?这次这么快吗】
【而且为什么会有警车】
【连线人刚才报警了?】
【最主要的是之前主播会问怎么处理鬼,这次没有】
【有猫腻】
姜楚绪没再看弹幕,指尖轻点,干脆利落地挂断连线,顺便把直播也关了。
她把薛方放出来,如果还在直播的话,观众肯定能看出来这就是桥上那个蓝色的身影。
“薛方?”姜楚绪声音响起,雪纺的魂魄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向姜楚绪,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是你阻止了我?”薛方艰难开口。
“暂时而已。”姜楚绪言简意赅,“要不要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薛方的身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姜楚绪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说的样子,于是她直接看薛方的记忆了。
最开始是薛方在发信息,手机上,一个只有四个人的高中死党群。
薛方发了一条带着兴奋语气的语音:“兄弟们,成了,刚签了个大单,提成这个数,哥们这回真翻身了,周末老地方,我请客,必须喝趴你们!”
下面有两个朋友的回复:“牛啊方子!”“阿峰人呢?”而备注为阿峰的头像是灰暗的,没有任何回应。
薛方皱着眉,单独给钱立峰发了一条消息:“阿峰?晚上出来聊聊?哥们有好事想着你呢!”
这条消息依旧石沉大海,薛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和不解。
接着是第二个画面,是在薛方租住的一室一厅小公寓,敲门声响起,薛方脸上带着无奈,他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浑身湿透,脸色阴沉得可怕的钱立峰,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
“阿峰,你怎么淋成这样?快进来!”薛方侧身让开。
他拿着干毛巾递给钱立峰:“给,擦擦,到底怎么了,群里消息也不回,我还说……”
话没说完,钱立峰猛地抬起头,眼中是薛方从未见过的扭曲到极致的嫉妒,那眼神让薛方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和心寒。
“你闭嘴!”钱立峰猛地推开薛方递过来的毛巾,声音嘶哑,“装什么好人?!显摆你混得好了是吧?施舍我?可怜我?我不需要!”
激烈的争吵爆发。薛方试图解释:“阿峰,你冷静点,我是真想拉你一把,那个项目……”
“去你的项目。”钱立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抄起茶几上一个沉重的玻璃烟灰缸,在薛方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
剧痛和黑暗瞬间吞噬了薛方。
意识断片,再次有感觉的时候,是身体被粗暴拖拽,然后是后备箱合上得声音,和一股车尾气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后备箱再次打开。
刺骨的江风混合着浓重的水腥气灌了进来,薛方残存的意识感觉到自己被拖了出来,身体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
他模糊地看到钱立峰那张在昏暗桥灯下扭曲狰狞的脸,充满了疯狂和残忍。
接着是身体被抬起,身上好像被绑了什么东西,很重,带着他沉下江底。
记忆结束,薛方的魂魄不断颤抖着,那是一种被信任之人背叛的痛苦和冤屈。
“你的债,他会用余生偿还,尘归尘,土归土。”姜楚绪的声音平淡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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