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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真希望有某位被贬损为‘内向者’的人,可以站在台上,回答众人,成功的好处是现在你们竟然认为我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了。
不过在不客观的世界里,我只能‘客观’地希望,‘不破真理’至少可以不去在乎这种贬损,想笑再笑。
……但就她的职业选择来看,不知道能否如愿。毕竟在这个职业里,职业道德和个人意志不能友好共存,它甚至就是以此为卖点。
我是不是又陷入了审判?
在‘不破真理’选择主播这样一个职业后,刻板的骚扰剧情和层出不穷的黄色笑话,就跟暴雨时从每个门缝、窗口,钻入的飞蚁一样难缠。
我对此并不能像作者一样,高高在上地说一句,诸如‘她在选择了这样的职业时,就将未来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埋下了伏笔’,尽管我确实知道这种情况一定——是一定——会发生。
但作者说得跟不选这个职业好像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似的。(笑)??ì?ò??
我们知道显然不是这样的。
尽管‘不破真理’在找到直播的诀窍后,也有对这些骚扰的弹幕予以反击(也只是用比较文雅的语言艺术骂了回去),但凭什么她一开始要被骂呢?又或者这个反复琢磨如何反驳的过程真的有必要吗?
作者是为了展示群体的浪潮面前,她的无力和脆弱用以被观赏;还是因为她需要一个被开脱‘回击’这个行动的理由,所以要先让她成为‘受害者’?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破真理’可以不必成为需要反击的‘受害者’——
这一个想法产生的当下,我愈发明白起姐姐并不推荐我阅读这本小说的目的。
她也许是感觉我们正照着镜子,镜子里‘不破真理’映出的脸,竟然是我们自己的脸。
愈读到后面,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尤其是故事的最后,因为前男友和主播这份工作,前男友以‘爱’之名的跟踪、偷窥,因此在周围居民间蔓延开来的谣言,‘不破真理’的父母因为羞于认可自己拥有这样一个女儿,在‘不破真理’因为前男友骚扰,而上门求助时,他们断然拒绝了叫他们丢脸的女儿的请求;
当‘不破真理’另想它法,通报前男友闯空门的事件,给附近的警局,却因为凶嫌的身份是‘前男友’,而被附近警局的警官认定为情感纠纷,而不予立案出警;
在最后一夜,她躲在洗手间,拨了七个电话,却因为她之前已经被认定为情感纠纷,迟迟没有出警而最终被害——
她没有努力吗?她是真正弱小的、无法反抗的那个人吗?都不是。
可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相信她……多么像在黑恶的苦海中,挣扎浮沉,飘摇不知未来会在何方的我自己和姐姐啊。
即便再有能力,即便想办法保持头脑的冷静,即便如何瞄准、扣下扳机我和姐姐都是如此的熟稔于心……相信我们的人真的存在吗?我孱弱地拒绝用自己的研究谋杀人的努力,真的奏效了吗?
光是想要脱离这种漩涡,对我们来说好像确实只有‘死’这一条末路。
可我还有姐姐,我在世界上最后一点美好。‘不破真理’呢?
被前男友将尸身悬挂于吊顶上,伪装成自杀的时候,她的灵魂还徘徊在此处吗?她还在乎真相被发现吗?她能去往、想去往那个所谓的‘水草丰美之地’吗?
……如上,我并不打算向你推荐这本书,因为它描述了一个轻飘飘、可以被否定的、却又切实存在的困境,将里面的人用浓烈的颜色描摹,刻画得太用力,所以刻画得太用力,当我逐字逐句高高在上批判它为我着新衣演出的拙劣戏码……我也成为了演出的一部分。
我正在写一封邮件,不是给你的这封,是向作者提议她下一本书的题材的。
我向她建议别再写男性谋杀女性的故事,报纸上天天可以看,不如写写女性杀人犯。
而对‘不破真理’,即便她的命运早已经被注定,但从一百年后看,我们也都不在此处了,所以算作我和她都仍有选择的余地。
那……
我希望她可以愤怒,对将她性格置于秤上点评的人唾弃,然后依旧我行我素;
我希望她可以粗鲁,对社会加之的性别期待,不屑一顾;
我希望她可以憎恶‘爱’的叙事,但不需要憎恶爱,对用‘爱’的绑架,她尽管去敬谢不敏;
我希望她可以学会威胁,死掉就不会再担惊受怕……可是,坐在警局的拘置室也是如此,尤其是她的厨艺确实很好,她甚至会拆解牛的骨关节;
既然如此,都说到这里了,我还要更贪心一点。
我希望她要被人惧怕,无论有着怎样被定义为弱小的外表,也要叫人从心底畏惧、警惕她——
也许我是出于美好的期待,却对‘不破真理’降下了好似诅咒的‘希望’,但我知道你会懂我的。
……这算是我否定了她的一切吗?
那我希望她可以来找到我,大骂我一顿好了。(笑)
总之,
祝我,也祝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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