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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你他妈死了让姓方的天天在我耳边哭丧啊!”
“你……”桑喻忍不住了,“你管我放不放屁呢!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个字眼!”
“呦!还是文化人?听不得脏的?”杰西来了兴趣,笑着说,“你要是不走,你就天天得听时时得听,明白吗?”
方少文说和道:“老大你先冷静!”
“冷静什么冷静!”杰西气道,“有你这么个笨蛋就让我够操心的了,现在又来一个!还是个比你更笨的!”
方少文无语:“成呗,我笨,但谁让你现在手边也没其他人能用,只能用我这么个笨人呢!”
“你找死是不是!”杰西一脚踹上去,“滚蛋!”
“我滚了啊,那你负责把人劝走啊!”方少文笑着跑掉了,留下烂摊子交给杰西处理。
杰西扫了眼桑喻,黑夜中,掏出一支烟递给桑喻,这烟还是他在桑喻的卡车里扫荡出来的。
桑喻婉拒:“我不抽烟。”
“不抽烟就滚蛋!”杰西骂道,“一个男人,磨磨叽叽的!抽!”
“……”桑喻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慌,他狠狠看了眼这个一直让他滚的人,愤恨地接过烟,他没抽过烟,点上火以后,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哎这就对了,都他妈混到这个地步了,在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要是烟都不抽,人会憋坏的。”
“这和抽烟有什么关系?”
“你以后就知道了。”杰西意味深长地说,他看桑喻的目光中,好似有一种未卜先知的傲慢,桑喻不喜欢被人看透,更不喜欢被人预判,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看了眼手指间夹的香烟,心道,他还就不信了他还能非吸烟不可,真要憋得慌直接去跑八百里耗体力得了!
桑喻默不作声,在杰西的注视下,装模作样地又吸一口。
“你是哪儿的人啊?”杰西问。
“第五联邦啊。”
“不是。”杰西眯起眼睛,明明五大三粗的,看人却很毒辣,“第五联邦靠边境,养的人也都是粗放野蛮那种,网上不也天天说第五联邦的人都是乡下人么?你的气质不像。”
“可能是我上了学,所以气质好?”
“那就更不对了。”杰西乐了,“方少文可和我说了,你无父无母,一个人开了个回收站生活,但凡是第五联邦长大的像你这样的穷人,都不可能有上学的脑子。”
桑喻本想说,那会不会是因为我要注册公民身份才上学呢,可一想,那这人肯定又要问,你黑户之前是哪儿来的。
天色黑暗,天空上连个星子都没有,连上天都不怜悯这片土地,让这片土地变得那样黑暗那样贫瘠,连空气中都有一股阴沉沉的气味。
香烟的点点星子成为了暗淡背景下的唯一亮光,透过这抹若隐若现即将消灭的光,可以看到光晕外很多人狼狈的身影,他们挤在一起,眼巴巴地望着他们这个方向,桑喻无法在这样的遥望下心安理得,他将拿烟的手下移了一些,躲避开了可能会看到的画面。
荒野上,两人坐在军帐外的小坡上,杰西飘荡的袖子特别刺目,桑喻转移话题,问道:“怎么弄的?”其实放在往常他的涵养不会允许他问这么刁钻的问题,以避免触动别人伤心事,但被这人骂来骂去,他也有火气,所以说话也放肆了些。
杰西完全不在意,看了眼,轻飘飘地说:“嗷,被虫子咬了以后感染了,不砍断,命就没了。”
桑喻愣了下,“那说明是新伤?既然你受伤了,怎么还派你来看守难民?”
“啧,这话说的……”杰西笑得直耸肩,仿佛桑喻的话多么滑稽似的,“防守联邦边境线的敌人需要人,留在第五联邦城区解决虫患需要人,运输军用补给需要人,后勤保障需要人,哪不要人?哪来的那么多人?能把我调过来盯着人看其实都是资源浪费,早晚得出事儿,看不看的有什么用呢。”
桑喻无言以对。
“你从第一联邦来的,有没有听到第一联邦究竟什么态度啊,接不接收给句准话啊,彻底不接收了,老子直接给下面人发几把枪,给这些人全突突了得了,省得活受罪。”
杰西的话像是开玩笑,语气听着却很认真,桑喻没敢接这个话,生怕哪句说得不对了,这个暴躁狂直接照做。
杰西一根烟抽完,起身踹起地上的泥土,完全不在意桑喻还坐在一边呢,桑喻恼羞成怒,正要发作,杰西轻描淡写地问:“你铁了心要留下是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火气一上来,他语气也冲了几分。
“嘿!”杰西笑了声,“和我当然没关系,你来了我们也不会管你,要待就待,但滚远点,跟那群难民坐一起去!”
桑喻紧跟着站起来,冷笑道:“不用你驱赶我,我也不想和你待一起!”
杰西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轻轻哧了下,讽意噙在唇角,“真不知道联邦花那么多钱养学生有个什么屁用,到最后抛洒鲜血的还不是普通的士兵……”说完,他把烟头一扔,晃荡着袖子走了。
桑喻气得心脏疼,站在原地一回想起刚刚对方的话,和那般刻薄的语气就觉得真他妈憋屈!
他重重地砸掉手里抽了一半的烟,但香烟太轻,砸下去以后都显得软绵绵的,更让他不爽了。
糟糕的地方容易滋生糟糕的情绪,桑喻也没料到自己才来了一个晚上,就憋了一肚子脏话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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