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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省心的爹。
“爹,和二叔比勇武,您比不过。和三叔比心思,您也比不过。”朱瞻基一点都不客气,“您就剩仁、孝了!爱惜民力,施政当仁自然没错,可这孝字……哎,就算皇爷爷都要办,您就是该辛苦筹办的啊!小姑奶奶这驸马,皇爷爷没如二叔三叔的愿,那不就是帮您吗?怎好也不上心!”
真是不省心的爹!
朱高炽闻言很不乐意:“这还不够上心呐?还要办成什么样啊?”
朱瞻基深深地看着他:“爹,皇爷爷会不会换心思,可不是看您在民间风评如何。大婚花费是多了点,可您都亲自送亲了,怎么没过问一下前后安排?母妃,那许萝筠怎么回事?老和尚都知道那许萝筠在宫里风评不好,怎么和贵妃娘娘商议后仍选了她?”
张氏愕然:“她风评不好吗?论礼数周全,宫里可是数一数二了。”
朱瞻基哀叹:“虽说做了太子该谨慎些,可宫里怎么都没些机灵人了?消息都不通!皇爷爷那天气成那样,也不过是让爹去皇祖母那里跪了跪,问一问又怎么了?考察官吏还要问问同僚呢!母妃,她在贵人面前自然恭谨,私底下呢?这都五年多了啊!”
“……她风评怎么了?”
“怎么了?老和尚都知道几家勋臣向她递过银子。当年处处效仿皇祖母,可既然入不了皇爷爷的眼,如今就倚仗身份把小姑奶奶待价而沽了。费缗早年服侍爹,但回宫后怎么做了黄俨干儿子?怎么和那许萝筠?食起来?还有,礼部知道没有舅姑礼的又不止吕震,怎么就没一个人报予爹知道?”
朱瞻基抚额轻捏:“爹啊,您底下人都想着费缗是黄俨干儿子,将来出了事就把脏水往二叔三叔那边泼。可您知道二叔帮赵驸马讨差使这事啊,怎么您也没跟底下人说?”
“我既以他年幼推脱过了,大报恩寺大工又暂缓,有什么好说的?倒像我在编排老二……”
朱瞻基倒在地毯上躺平了:“罢了,您想不明白错在哪。”
“那你这孩子倒是说清楚啊!”张氏着急不已。
朱瞻基悠悠叹道:“老和尚说:不能识人御下者,何以为君?爹,皇爷爷既然不选二叔三叔中意的人,所选的当然是利于您的人。也怪我,那天没看看您送小姑爷爷的到底是什么。送书就罢了,怎么反是二叔帮他,您只知道训他?您就没正眼瞧瞧他,细细想想皇爷爷选他的用意。而您底下的人,您选的人,您又管不住!”
“这……那典正司正也不是爹选的啊!”他有点无奈地看向张氏,“她这么多年也没过错啊!”
“又有什么不同?那就多一样,用人不察。”朱瞻基坐起来挪了几步到他面前抬头看他,“您操心朝廷财计,但怎么就不懂钱财呢?公主开府,御赐丰厚,贺仪又多。小姑奶奶素来敬畏那许萝筠,驸马根基又浅薄,公主府内财帛动人心啊!有心人将来再以利诱之挟之,您撒手不管,小姑奶奶迟早为人所用!这不,人家只是以二三奴婢为刀,您就已经挨了一下!”
“那爹就是错在不能识人御下,用人不察?”
“只能这样说。”
“什么叫只能这样说?”朱高炽烦躁不已。
“那怎么办?皇爷爷既盼您能统摄文武让二叔三叔死心,您又不能真的现在就能统摄文武了。”朱瞻基也替他爹无奈,“总之多亏了老和尚点醒,您后面不能对小姑爷爷那么轻忽了,至少要让皇爷爷知道您明白他老人家一番苦心了。不过这一出也是该挨的,北狩之前,您总要挨骂就是。”
做太子难啊。
要监国的太子更难。
朱高炽只好次日又专程到朱棣面前请罪,总算委婉地把意思说明白了。
朱棣准备了多日的一顿臭骂终于宣泄出来。
“让你亲自送亲,你只盯着要多花银子!你不重亲亲之谊,老二老三将来可不可以有话说?”
“朕赏赐那么多,莫非要让妹妹过委屈日子?你倒好,送书教训姑父,选人管束姑母。不预则废,现在就防着他们将来骄纵害民?”
“你要继往开来,勋戚都不要了?”
“就知道信用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文臣,让老二老三把勋戚拉拢完得了!到时老子两腿一蹬,你拿什么抵挡?靠他们的笔和嘴?”
“就知道做个好大哥,让你爹做个偏心老子?”
“就知道仁仁仁,储君做成你这样,大明迟早被你和那些满口仁义的家伙仁亡了!”
“恩!威!王!霸!懂不懂?”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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